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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立身之本

汉末龙吟 鹊踏柳 2879 2024-07-06 15:43

  “大意了,早该想到,玄冥门下应不止一位傲世剑客。”

  被大火照得通明的长街上,柳泷额上豆大的冷汗如雨般落下,脸色难看至极。

  此时此刻,他被王越的剑意死死锁住,全身不得寸动,就像是“轻影”之术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就是想张口说话拖延时间也做不到。

  柳泷知道,同时面对两名傲世剑客,护在自己周围的那数百重甲盾兵或许就如同纸糊一般,很难起到有效的防卫作用。

  现在,他只期望自己和祖郎、典韦三人能尽力撑到正在皇城四周救火的那一万精卒及时回援。

  可惜,柳泷到底是要失望了。

  但见王越那头话音方落,莫休的剑便已然出鞘......

  “我为君,剑为臣。君之所指,臣之所向。”

  声落,莫休手中铁剑嗡嗡作响,紧跟着寒芒乍闪,径直飞刺向身形壮硕的典韦。

  同王越一样,莫休的杀招也是飞剑,但剑意却要比王越更加凌厉,飞剑剑势过处,穿透重重盾阵,直刺典韦心房要害,挡者披靡。

  “铛!”

  伴着金戈脆响,但见典韦一声爆喝,脸色涨得通红,额间青筋炸裂,手中一对铁戟死死钳住袭至胸前的飞剑,用尽浑身气力死死抵抗着。

  饶是如此,却仍被剑尖一寸寸逼进胸膛,慢慢穿透战甲,观其模样,怕是撑不过一时三刻,便会被一剑断去心脉。

  与此同时,长街另一侧的王越也已飞剑出鞘,破去盾阵之后,寒芒直刺被剑意死死锁住不得寸动的柳泷。

  “完了!”

  望着一闪而至的飞剑,柳泷瞳孔急速收缩,浑身汗毛根根立起,感受到了死亡前一刻那冰冷的寒意。

  “噗呲~”

  飞剑穿心,但刺中的却不是柳泷,只有一股滚烫的鲜血飞溅在其脸颊上......这一刻,正是柳泷的结义兄长祖郎,替其挡下了这穿心一剑。

  “大哥!”

  王越的剑意未尽,柳泷浑身仍不得寸动,只能双眸赤红地看着屈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祖郎,心中悲愤呐喊着,却苦苦发不出声来。

  “愣着做甚,快走啊!”但见祖郎口中咳着鲜血,双手死死握住入体半截的铁剑剑柄,转头朝柳泷爆喝。

  “呵,走得了吗?”

  王越见此冷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双眸一凛,剑指微动之下,飞剑径直搅碎祖郎心房,带起一澎血雨,再次刺向柳泷。

  就在此时,只听长街之上一骑铁蹄奔腾,声未尽,已有一道白影伴着凤鸣之声疾速撞向王越后背。

  背身遇袭,情急之下王越顾不得再刺柳泷,剑指轻转,及时撤回飞剑挡下击来的白影。

  “铛~”

  一合之后,但见王越身形蹬蹬连退两步,骇然看向突然蹿出来的银甲青年,沉声说道:“神将!你是何人?”

  “琅琊玉真门下,赵云。”银甲青年横枪而立,枪意如凤行九天、如蛟龙出水,直指王越。

  来者正是从琅琊郡一路赶来的赵云赵子龙。

  原来,自两月前从琅琊郡死牢内救出李彦后,只过了旬月,那位本就垂垂老矣,又在郡城大牢内被施了极刑的李彦便与世长辞了。

  赵云将李彦安葬在童渊墓旁之后,因感念玉真一脉从此便只剩自己一人,又为沈傲那八位锦衣义士舍命相助之举所动,武道意境再有突破,在师门所传枪道“百鸟朝凤”的基础上,自行悟出“七探盘龙”枪意,至此一步踏入神将之列。

  而今夜,也多亏了柳泷那张刀疤脸异常好认,赵云方能在赶到雒阳后,一番打探之下及时入城现身相救。

  感受着赵云那超凡的枪意,王越面沉如水,默然片刻后,凝声说道:“小小年纪便已有神将之姿,他日前途未可限量。”

  “年轻人,老夫劝你即刻退去,莫要自毁前程!”

  赵云淡淡一笑,星眸看了眼王越身后的柳泷,似是在回应王越,又似向柳泷表态:“受人之托,今日起,赵云当奉豫州柳泷为主,九死不悔。”

  与此同时,正在皇城内扑灭大火的一万精卒听闻主帅遇刺,也纷纷整军赶来相救,一时间,轰隆隆的行军声震动整条长街。

  那莫休见此,摇头轻笑一句:“不愧是南华棋子,到底还是没能杀成。”

  言罢,撤回已刺入典韦胸膛半寸的飞剑,一对灰瞳若有深意地“看了眼”与王越持枪对峙的赵云,旋即朝王越淡声说道:“师尊,好自为之。”

  声落之际,身形一闪间已不见了人影。

  莫休一走,没了束缚的典韦便浑然不顾身上伤势,爆喝着持戟冲向了正与赵云对峙的王越,口中怒喝道:“老匹夫,死来!”

  身为柳泷的近身扈卫,今夜他已是护主不力,致祖郎身死,莫休遁走。若是再留不下王越,那他可真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柳泷了。

  典韦动了手,赵云自然不会闲着,手中银枪飞舞,与典韦一并夹攻王越,一时金戈交锉之声不绝于耳。

  另一侧,柳泷愣愣地看着被搅碎心脏,冷冷躺在自己脚下的祖郎尸体,脑中一片空白,似浑然不知自己此前心心念念的赵云已主动上门来投诚。

  扪心自问,今夜之前,柳泷一直都未曾将祖郎当成自己真正的结义兄弟,又或者说,他并没有将那刎颈之约的誓言太当一回事。

  可直至方才,当祖郎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挡下王越飞剑的那一刻,柳泷才知道,这祖郎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能托付身家性命的兄弟。

  愧疚和懊悔两种情绪交杂着、敲打着柳泷的心灵,柳泷只觉得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胸口。

  三千太室山老卒,从来都只听命于祖郎一人......如果不是祖郎心甘情愿主动放权,有意无意配合戏志才行事,他即便能得戏志才之助,也绝不可能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内有今日之地位和成就,甚至有可能错过雒阳伐董之局这千载难逢的崛起之机。

  柳泷浑浑噩噩地站在祖郎的尸体面前,五官好似已被屏蔽,全然不知长街处的激战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结局如何,更不知天色已蒙蒙发亮,收到消息的戏志才也在天明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枪之道,立于天,立于地,立于心。前路虽千万人,吾只以一枪破之,便是不敌,吾亦往之。如此,吾之名,吾之道,当可传遍千秋万世,永存不灭。”

  这是祖郎的枪道,柳泷曾体会过两次,一次是在蘄城城主府,另一次是在离谷军营对战岳宾的时候。

  渐渐的,柳泷开始真正领悟到了祖郎的枪意,而这枪意,便祖郎的立身之本:大丈夫身处乱世,坚守忠义,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

  “主公。”但见戏志才缓步行至柳泷身旁,黯然看了眼地上祖郎的尸体,轻声呼唤了一句,拉回了柳泷的思绪。

  柳泷开始屈身托起祖郎的尸首,静静地看了眼面露关切之色的戏志才,随后轻言叹声道:“先生。一年前在太室山,先生曾问我大丈夫身处乱世,当以何为立身之本?”

  “今日,学生便回答先生,大哥的枪道,便是学生的立身之道:以义为本,往后行事,当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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