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宣德殿议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就是李陌要自己掏出三十六万钱来替刘彻付账,另外的就是治河的官员定了下来,正是老臣汲黯。为了方便汲黯治河,刘彻还特地让李陌把他的地图复制了一份送给汲黯,李陌对于这个忠心耿耿、为人刚正不阿的老臣,心中极为敬佩,于是就十分细心的重新绘制了一份大地图交给汲黯。
汲黯不眠不休的研究了两天,这天终于上朝觐见刘彻。
“汲长孺,想出对策来没。”刘彻这两天也快让司隶部的文书给烦死了,整个头都大了,难民每天都在增加,数字已经到了七万五千六百多人,不要小看这些人的消耗能力,他们现在等于是全脱产,而且加上破产,吃喝用度,都是钱,怎么能不让刘彻头疼!太还想留着钱、留着粮食北征呢!
“陛下,这个治河是第三步。”汲黯这两天没怎么睡觉,说话都微微颤颤的。
“哦?那你说说前两步怎么走。”
“第一,先把灾民安置下来,现在灾民都囤积在左冯翊,不仅在消耗府库的存粮,而且影响了左冯翊百姓的生产。”
刘彻点头,说:“嗯,这个好说,李陌!”
“微臣在!”李陌出列。
“明天,你去左冯翊找卫仲卿,你两人,带着五万百姓移居出云城。”刘彻一句话,就把汲黯的第一步走了一半,然后刘彻接着问汲黯:“汲长孺,下一步呢?”
“钱粮!”汲黯口中轻飘飘的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打在刘彻心口,刘彻喃喃:“钱粮,哪里去找钱粮啊!”
刘彻这么一开口,宣德殿上鸦雀无声,都在静静等着刘彻的对策,谁都知道,连年征战,现在府库中的钱粮,也就是勉强够军旅消耗了。
这时,一个坚毅的声音传出:“陛下!微臣以为,可征集天下富商,许以薄利,让他们掏一部分钱。”
刘彻看看,正是新任少府桑弘羊,刘彻感到惊喜,于是问:“你仔细说说。”
“山东的大盐商东郭咸阳和河南南阳的大冶铁商孔仅,两人富甲天下,天下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两人徒有重金,却无实名。微臣一计,不如许两人各小官,加封小爵,让他们掏钱买粮食,先度过这个危机再说。”桑弘羊把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他俩会出钱么?”刘彻反问。
“会,微臣与这二人有私交,平素里就知道,这二人虽然钱多,可是在山东、河南,地位却不高,若是有官爵等着他们,不怕他们不掏钱。”
卖官鬻爵的事情,刘彻本来就没少做,只是动静一直不大就是了,于是问:“桑弘羊,你的少府下面有空缺没?”
“有,主管盐事的翰官丞和主管铁事的铁市丞,都是空缺。”桑弘羊上任不久,就对自己的属官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嗯,就让他俩来朝中任职吧,加爵八等爵公乘。”刘彻觉得这两个官职也不是太大,而且两人能力也算称职,调来朝中,自己也能控制住两人,于是同意了。八等爵开始,就能免了徭役,也算可以了。
桑弘羊接着拱手说:“陛下,这增加收入的计策,微臣还有几个计策,不过,眼前要紧的,还是治河的事情,还是汲大夫先说吧。”
“嗯,汲长孺,这第二步,桑弘少府也给你走完了,第三步呢,也该到了治河了吧?”刘彻问汲黯。
汲黯整整衣冠,道:“陛下,自古治河用堵不用疏,微臣却以为,治河当是疏通为主,填堵为辅。”
“哦,这是为何?”不仅是刘彻,满朝文武都觉得汲黯所说,闻所未闻。
汲黯却不紧不慢的说:“陛下,黄河两岸的西河郡、河东郡,大堤固然必须有,可是黄河决堤的原因,并非大堤不结实,原因很简单,水满自溢,老臣的意思,原有大堤,部分弃置不管,向两岸扩大几步,再重新修建两条。不过,还是要钱。”
刘彻一听,又捏着眉头,说:“又是钱!具体在哪修建大堤你研究出来么?”
“大体有个想法了,不过老臣腿脚不利,还请出云城水曹徐伯表,替老臣前去勘察。”
“李陌,把徐伯表带来给汲长孺用。”
“诺!”
刘彻接着扭头对桑弘羊说:“好了,桑弘羊,你看,到处想朕要钱,你把你赚钱的想法也说了吧。”
桑弘羊一看,加上之前征战消耗,现在治河的消耗,文景两朝府库积蓄,一大半就要出去了,于是开口说:“第一,盐铁官营。”
“嗯,这个上次说过了,然后呢?”
“第二,收回各王国铸币权,铸币只能由朝廷做,严禁私铸!”
“若要私铸呢?”
“斩!”桑弘羊斩钉截铁的说。
“那第三呢?”
“鼓励商贸,上次张骞说过了,西域诸国对于中原物产,所需颇丰,微臣以为,无论农业还是手工业,利润都远不如商业。微臣斗胆建议陛下建立货殖府,将中原物产贩卖到西域各国,利润绝对可观!”桑弘羊这么一说,满座皆惊,毕竟他们的观念中,重农轻商的思想,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刘彻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只是要挑战不少人的思维,于是说:“这个。先缓一缓再说。还有其他方式么?”
桑弘羊又说:“有,最后就是,将士屯田。”
“这个好办。汲长孺,等徐伯表来了,按照你的意思把黄河治理好了。桑弘羊,你先把郭咸阳和孔仅叫来朝中,朕再跟你商量下,怎么从各个王国收回铸币权!”刘彻说到,他也知道,收回铸币权,固然会增加中央收入,可是,这无异于在各个王侯心头上割肉一般,推行起来,难度之大,一定不可想象。
“诺!”相关的几人纷纷喊了一声,刘彻看再没有什么事儿了,就退朝了。
第二天,李陌带着一千出云轻骑和六百大夏龙雀,到了左冯翊处,找到了卫青。
“卫兄,圣上让你我,从这七万人中挑出五万来,看着他们,护送到出云城定居。”李陌一见卫青就说到。
“嗯,贤弟做主吧,愚兄就辅你一把就是了。”
李陌让左冯翊把所有聚集在此的难民都叫到了左冯翊府前,一时间,乌压压的都是人头。
李陌看人来的差不多了,站在府前高喝:“诸位父老!圣上有旨,诸位父老都去李陌封地出云城定居。”
他这句话一说出去,六七万人顿时乱作一团,底下纷纷乱嚷:“侯爷!又要迁移?”“不迁,不迁!”
卫青凑到李陌耳旁,说:“贤弟,这些人这些天让你养的没数了,换我来说。”
李陌点点头。
卫青高喝:“今日傍晚,本侯的期门军直接通知各户,被通知到的,即刻跟随翊天侯上路,违令者,斩!”
李陌看又要乱作一团,怕有人真让热血冲昏了头,于是猛喝:“不要吵!只要去出云城的!第一年,赋税免了!本侯赠送种子,每户羊两只!田地,出云骑已经开垦出来不少了!可以送给你们耕种!第二年开始,赋税,十税一!去不去?!”
底下这些难民,本来在西河郡,交的赋税是八税一,一听第一年不要赋税,后面的赋税还这么轻,每户还送两只羊!这天大的利益在啊!于是顿时安静了。
卫青和李陌相视一笑,卫青说:“贤弟,我给你挑人吧!”
“哈哈哈!”两人又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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