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田丰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刘绍,长叹之后,又不能多说什么。
因刘绍将义阳卒大部派出去赈灾了,这次前往城南的时候,也仅有徐晃与田丰带着十几名义阳卒陪同,至于枣祗等人则是尽数被扔到了太守府中,协助羊续处理事务,而邓全则是被刘绍给软禁在了偏房之中,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与他无关的时候,刘绍是不准备放他出来了。
雾蒙蒙的天空中,偶有残阳破云而出,张彦骑着自己那匹老马,晃晃悠悠的朝着太守府赶来在转过街道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正在离去的刘绍等人。
“殿下!”
张彦翻身下马,颤巍巍的伏到了刘绍的面前。
“张郡丞,你来的倒是及时啊!”刘绍正欲去寻他,却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下自知救灾延误,特来向殿下请罪!”张彦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仅仅在说罢之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刘绍,随即又低了下去。
“仅仅只是救灾的事情?”刘绍追根溯源,都要从那本账本说起,而张彦,自然是逃不开责任。
张彦脸色讶异的看着刘绍,不解的问道:“那......不知还有何处出了纰漏?”
“孤听闻张郡丞的令郎前些日子刚刚大婚?孤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请张郡丞随孤走一趟,看看孤那里,有哪些是能让张郡丞看得上的?”刘绍另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张彦,二人尽管未曾谋面,但是那本诡异出现的账本就足以将他拉下水。
“这......”张彦面色苍白,冷汗唰的就出现在了鼻尖,却并没有进行多余的反驳。
张彦走在刘绍的身旁,在跨进太守府之前,忽的转身对着刘绍言道:“殿下,在下从未参与城南大火一事!”
“清白与否,孤自会查清!”刘绍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积云愈发的多了,一丝的夕阳也照不进来,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光明,城南隐约的零星灯光勉强照亮了来往兵卒的道路,不多久之后便会有一场雨落下来,到时候,城南的状况便会好上许多。
刘绍此刻已到了北市的张家米铺中,因为城中大火的缘故,刚刚稳定下来的粮价顿时又出现了反弹,店铺之外,前来乞讨的难民亦是不少,只是碍于店前的十余个家仆手持长棍,也仅仅只能缩在不远处的阴影处,面带绝望的看着刘绍一群人。
“这位客官,可要买些米粟?”掌柜的远远的就瞧见了气势不俗的刘绍一行人,立即闪身出来,一脸微笑的说着。
“你是掌柜的?”刘绍伸手摸了摸展出来的米粟,不经意的问道。
“是,不知客官可有其他事?”掌柜的经验老道,大概能猜到刘绍来者不善,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拉开了距离问道。
“无事,问些事情罢了,内城之中,与你家这般规模的粮铺,可有几家?”刘绍毫不在意掌柜的动作,走了近米铺之内四处看了看。
掌柜的紧随其后,带着些许自傲的答道:“回客官,如某这粮铺的,大火之前,全城不过三家尔!”
“那大火之后呢?”
“现不过某一家罢了!”掌柜的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但是刘绍还是能从中听出些窃喜的意味来。
“意思是城南这一场大火,便烧掉了两家,不过某见你这粮价似乎变动并不大,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倒是稀奇了!”刘绍指了指外面的价牌,不解的问道。
“这位客官怕是第一次来宛城吧!这宛城中粮铺所在,几乎皆在北市,南城那两家也不过是邓家后来强行挤进去的,这一次大火,倒是让他们亏得大了!”掌柜的颇为不屑的说道,要说起来,他们才是老牌的粮铺,邓家也只不过是来抢他们生意的外来人罢了。
“这两家都是邓家粮铺?”刘绍对此还是颇为意外的,若是当真如此,邓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制造这样一场意外大火,仅仅是为了隐藏邓全的盐铁生意,似乎也说不过去,况且按照邓全的说法,邓家与他的关系并不友好,完全不用费这么大功夫来帮他。
“邓家向来只在新野,几乎不会出新野的范围,若不是那邓全坐上了长史,邓家未必就会来这宛城!”掌柜的说着被后面的小二给拉了拉衣袖,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止住了话口。
“谢过掌柜的了!元皓,买些米粟送与昭姬,她这丫头手里没有粮也能去施粥,下次孤可要好好笑笑她!”刘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做耽搁,自然就不怎么顾忌了,反正张彦必然会知晓自己来过此处。
“诺!”田丰淡淡的应了一声,随机走上前去与那掌柜的交涉起来,现在这粮价毕竟太贵了一些,刘绍手中也没有多少的银两。
空中早已酝酿着的大雨终究落了下来,伴随着闪烁的电光,雷声间接而至,刘绍本是打算回太守府询问张彦一些问题,现如今也只能暂且寻个地方躲躲雨,如今这四处无人之地,近处的也仅有间酒肆独自存在于南侧的街道旁,两侧并无其他店铺,且此地似乎也出了北市的区域,能有这样一家酒肆,显得有些诡异。
进了酒肆,田丰相随左右,而徐晃则是领着义阳卒候在门外,殿内仅有三两张桌椅,配上个简陋的柜台,以及一个昏昏欲睡的酒家,别的,便再无他人了。
刘绍给田丰打了个眼神,田丰上前唤醒了那酒家,只见其双目猩红,正带着困惑望向进来的二人,又是片刻之后,他才稍稍的反应过来,颇为懒散的问道:“客家要些什么?”
“来些酒便好了!”刘绍远远的答道,双眼却暗暗的打量起这酒肆的四周。
“酒来了!”那酒家将酒放在刘绍的面前,随后便又回到了自己那柜台边,重新趴了下去。
田丰坐在刘绍的身旁,面色凝重的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言道:“殿下,这人似乎很久未曾歇息了,且他的身上,还有些许的霉味,某怀疑这店里有问题!”
“孤亦有此感!”刘绍分明在那人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慌乱,这对于一个开店的酒家并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