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务府领了朝服、朝靴以及冠子,姜明连门也没认,便匆匆赶回家中。
白溪不知为何,并没有在庄园内。
龙驹来到前院的凉亭之中,望着皎洁月色,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空虚,便唤福伯取来美酒与酒具。
白溪不在,庄园里的其他人只当自己是仆人,又不敢僭越。于是,整个庄园里便没有了陪自己喝酒的人。
龙驹给自己倒了一杯浊酒,举杯对明月,心中无限思乡。
龙驹本是一个现在人。一日在山中,参与秦皇陵的考察与修复工作。结果没注意,掉下山崖,挂在了一棵树上。
等到从悬崖爬上来,却见一群服饰简陋的人在忙碌。一问之下,龙驹才知此处是秦国,此时为嬴政扫平六合之时。
过了许久,龙驹才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不久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蒙恬山中狩猎。瞧见龙驹种地之法与他人不同,便与龙驹交谈。
二人从农桑谈到军政,一直聊到天黑。
蒙恬深感面前少年,应当是心怀谋略大志。便亮明身份,欲收龙驹为己所用。
龙驹虽然知道蒙恬的悲惨结局,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腿,自然要牢牢抱住,便做了蒙恬的压粮官。
后因工作出色,且屡有策略。蒙恬便将龙驹收为徒弟。并将自己骊山的一处地产,连同奴隶仆人送给了龙驹。
龙驹便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庄园。按照自己的记忆,龙驹对庄园的生产模式做了改变。结果第一年就大获丰收,交完国税,剩余的粮食,竟能够整个庄园吃一年的。
于是,龙驹这个农民,便在咸阳城盛名远传。
之后,便在蒙恬的推荐之下,龙驹跟随王贲伐齐。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四年,龙驹还是无法完全融入这个时代。
“你是在想家吗?”白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轻声问道。
这是白溪第一次,如此温柔询问自己。
龙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有些想家。离家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也不知父母身体如何,妹妹学业如何了!”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龙驹在这个女孩面前,总是拿不出家主的架子。
白溪拿过龙驹的酒樽,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说道:“我就不想家。”
龙驹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没有言语,只是看向白溪,静静地听白溪的下文。
白溪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一滴晶莹的水滴浮在唇上,让白溪的红唇显出光彩。
白溪抬头望着天空,想了想,说道:“我为什么不想呢?可能是因为,那个家抛弃了我吧!”
龙驹见白溪的神情轻松,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你不恨他们吗?”
白溪笑了一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到唇边,说道:“不恨。他们在战乱中都死了,只有我活着。或许,当初他们就是希望我活下去吧!”说罢,便饮尽樽中酒,面上有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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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龙驹穿好朝服,戴好冠子,前去治栗司报道。
治栗内少史,专职粮食种植、农民生活。
龙驹望着案几上堆满的竹简,不禁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坏了,当初为什么要接了这个任命。
抱怨归抱怨,龙驹还是老老实实,细致地阅读竹简内容。
为什么古文字数少,晦涩难懂。自己总算明白了。
因为写得越多,用的竹简就越多,阅读、搬运都很麻烦。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了。
龙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脸疲惫的往外边走去。
刚到门口,龙驹的面色又苦了下来。
李由一身干练青衣,见龙驹出来,满脸欢笑,说道:“阿龙,你这官做的,还真是呕心沥血,、亲力亲为啊!”
龙驹摆了摆手,面露难色道:“你不知道,我的案几上放的竹简,和山一样高。我怀疑这治栗司很久没人办公了。”
“皇帝给你安排的属官呢?”李由嬉笑道:“你不会让他们休息去了吧?”
龙驹摇摇头,接过下属牵来的马,摇头道:“他们都不太会办事。像地方出现旱灾,他们的办法只有调粮。殊不知应当同时兴修水利,以工代赈。只有这样,老百姓渡过这次灾年之后,即使再次出现旱灾,也有办法继续从事生产,一劳永逸。”
“唉……”李由听罢龙驹的诉说,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后边就好好加油吧!师父叫咱们去他府上,说是要考校咱们。”
“不要吧!”龙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低声哀嚎道:“我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呢!”
“快走吧!师父有准备晚宴!”
“等到晚上,我就饿死了!”龙驹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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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你丫的能换个地方打吗?”龙驹将手中的竹刀扔在一旁,捂着一边屁股,愤怒地指着李由,怒骂道。
李由则是笑嘻嘻的耍了几下竹刀,做了个挑衅的动作,说道:“我要是打你两边的屁股,你回去只能趴着睡觉了。”
龙驹顿时泄了气,谁叫自己打不过人家。只好转向一旁看热闹的蒙恬,求饶道:“师父,我打不过他。”
蒙恬只管乐呵呵笑,见龙驹耍赖,摆手道:“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捱不到李由,那你就看着李由吃饭。”
龙驹本就没想过蒙恬能偏向自己,不过就是了歇口气儿而已。片刻之后,龙驹拎起竹刀,再次向李由攻去。
“哎呦!”两人再次打了起来,同时龙驹的屁股又捱了几下打。看样子,这场对决变成了单方面的毒打。
不知不觉中,已然日落西山,月出东方。
龙驹早已没了气力,甚至连刀都捉不住了。而李由如同刚吃饱饭,依旧神采奕奕,仿佛不把自己打趴下,誓不罢休。
最终,龙驹趁着夜色渐黑,捡起一块石头,砸中李由的屁股,算是捱上了李由。
在李由“不公平”的大叫声中,蒙恬带着二人享用家宴。
然而,龙驹一边心疼自己,我太难了;一边感叹道,要是有个手枪,功夫再高,李由又能奈自己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