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玗跟韩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分析着局势。从韩嫣的话语中,韩玗对当今朝堂局势有了更加生动的认识。
以往的知识全部来自于听书软件,只知道一些大概,远不如身临其境体会得真切。
韩玗打算先尽量多地搜集信息,再谋划下一步。成大事者不急在这几天,谋定而后动是韩玗奉行的行事原则。
如果没有记错,这一年的上半年没什么大事发生。直到下半年,才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七国之乱。
不得不说韩嫣确实聪明,小小年纪就对朝堂之事有自己的看法,竟然可以对韩玗的疑问一一解答,尽管有些想法依然显得幼稚。
难怪当年秦国的甘罗九岁就能拜相。少年天才确实厉害。
“兄长可好些了?”刘彘从王娡处出来,回到了偏殿之中。
韩玗赶紧施礼:“多谢皇子挂念,已经好多了。”
刘彘道:“兄长且再歇息一会,待我去祖母那里请安。”
“皇子请便。”
就在刘彘即将出门时,韩玗一声轻呼,“哎?”
刘彘扭头,疑惑地看着韩玗。
韩玗按住心中澎湃的激动之情,说道:“太后眼睛可还好?”
韩玗口中的太后,叫窦太后,是景帝的母亲。
刘彘面色有些不悦,道:“祖母患多年眼疾,目不能视。太医治了许多年依然不见起色,现在想必还是老样子吧。”
韩玗上前两步,道:“我有一套方法,虽不能治愈眼疾,却能恢复些许目力。”
刘彘往回走了两步,问道:“兄长果真有办法?”
韩玗道:“皇子殿下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这是一套护眼的功夫,虽不能让盲人复明,却能恢复些许光感,在晴朗的天气时,能看出明暗,走路略方便一些。”
感觉韩玗说得很靠谱,刘彘高兴道:“那也聊胜于无,兄长请说。”如果韩玗把疗效吹得神乎其神,刘彘恐怕反而不信。
韩玗道:“很简单,闭上眼睛,先朝左看,再朝右看,再朝上看,再朝下看,如是重复九次。然后再从右转圈九圈,从左转圈九圈。”
待教会了刘彘,韩玗加了一句:“日久必见其功。”
刘彘问道:“兄长是哪里得来的方法?”
韩玗道:“我在幼年时曾生病,失明过一段时间。刚好有个游方仙人到我家,教了这样一套法子,我试着有用,便想着让太后也试试。就算没用,这方子也没啥坏处不是?”
“我先代祖母谢过兄长了。”刘彘施了一礼,朝着长乐宫去了。
韩玗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天生失明,编造了一个理由。那时人们也相信神仙方术,这套说辞倒也说得通。至于为什么动作都是做九次,是因为汉人认为九代表者极致,深入骨髓地对九喜爱。
这套方法乃是他曾经用过的,确实可以恢复部分光感。虽不至于复明,却也能大概分清楚太阳和灯光的方向。
方法的道理很简单,就是通过眼球运动,来增加眼睛的供血,强化和恢复眼睛残余功能。
送走了刘彘,韩玗兴奋地来回踱步。
“兄长这是怎么了?”韩嫣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韩玗道:“差点把太后给忘记了。这可是当朝的老祖宗,皇帝办不成的事她都能办成。”
韩嫣道:“兄长莫不是又在说胡话?太后自从失明以后,一心养生,什么事都不过问。”
“太后奉行黄老之术,小事她当然不会管,遇到大事就非她点头不可了。要是她说立谁当太子,就连陛下都不敢反驳。”
韩嫣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汉朝是一个民风奔放的时代,那时候对女子的道德束缚远没有后来那样苛刻。一个家族里面,女人当家做主一点都不稀罕,女人改嫁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王娡在嫁给景帝之前就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却从来没人拿这个说事,因为大家都不在乎。
在朝堂之上,女人也颇有政治地位。再加上刘邦立国之时,以孝道治天下,更加强化了“太后”的政治地位。
简单来说,皇帝如果不尊重太后的意见,就是不孝,不孝是大过。上行下效,皇帝都不孝,自然就无法让老百姓听话了。
然而想要打动窦太后,难度着实不小。
窦太后原本是吕后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后来才嫁给了时为代王的汉文帝刘恒。
吕后就是高祖刘邦的老婆,又称“高后”,姓吕名雉,也是一代传奇人物,在史记和汉书中单独立传,和皇帝们并列。
耳濡目染之下,窦太后的政治手腕比起景帝来甚至略胜一筹。
想要打动这样的人,寻常手段必然不行。
今天的护眼小秘方,顶多算饭前的一杯白开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而后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就容易打动得多了。
“你和阿娇认识吗?”韩玗问道。
韩嫣道:“见过几次。”
兄弟二人重新坐了下来,边吃边喝边聊天。王娡住在未央宫,窦太后住在长乐宫。从未央宫到长乐宫,几乎要走半个长安城,刘彘去请安一时半会回不来。
“阿娇品性如何?”
韩嫣道:“她好像不太瞧得起我们。”看了一眼韩玗的脸色,韩嫣继续道:“兄长莫恼,阿娇年纪小,又是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谁也不放在眼里。”
韩玗道:“一个小丫头而已,我怎么会恼她。”解释了一句,转而又问:“她和刘彘皇子关系如何?”
韩嫣道:“彘皇子好像挺喜欢和阿娇一起玩耍,阿娇比彘皇子大三岁,好像也挺爱带着彘皇子一起玩。不过有我在的时候,阿娇就没什么好脸色。”说着,脸色有些黯淡。
韩玗道:“瞧得起也好,瞧不上也罢,咱们祖父降过匈奴,不受人待见也正常。只要她跟彘皇子关系好就成,彘皇子才是咱们一起的。”
韩嫣道:“兄长少吃些油黍糕,你大病初愈,肠胃还需恢复些时日。这么一大盘子都快被你吃完了。”
看着堂弟一本正经的脸色,韩玗无奈地把最爱的糕点放了回去。
“兄长反复提及阿娇,莫非她对我们也有帮助?”
“阿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母亲。”
“兄长是说馆陶长公主?”
“没错。”忍住伸向油黍糕的馋手,韩玗端起果浆喝了一口。
“馆陶长公主是太后女儿,跟太后最是亲密。只是长公主爱财如命,我们家现在可没钱贿赂她啊。”韩嫣挠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副愁容。
韩玗心道:作为一个穿越者,挣钱可是基本功。
“没事,咱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