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兵大部分以山军为主,有不少士卒都是臂长身轻,如若在山中与人交战基本可以百战百胜,可如今,为了守卫内城,刘阐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整整五天,双方僵持不下,东州兵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城上的警报一次接着一次,使人疲于应付,双眼发黑。
刘阐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屋内走出,看着又一波东州兵来袭,前些日的计划几乎成为泡影。守城并不容易,尤其是蜀兵的战力太过平庸。
每当两军结束之时,双方都是识趣的派人拖走尸体,就地掩埋。赵韪虽然谋反,可他心里清楚,若是不清理干净这些尸首,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就在刘阐等人精疲力竭之时,城外掀起了一场大战,也正是这场大战,挽救了内城的安危,铲除了赵韪这个毒瘤。
庞乐来了,不过这小子似乎并没有完全听从刘阐的命令,一路上晃晃悠悠,故意迁延,好让双方两败俱伤,自己再投机取巧。
严颜吴懿等人怒不可遏,他们在城上九死一生,这小子居然故意拖延时间。
刘阐眸光冰冷,对众人说道:“这等卖主求荣之徒,日后会除掉的,现在正是利用他的时候。”
闻知外城内乱,刘焉急忙倾城而出,刘循率领麾下六大勇将直捣黄龙,目标直指中军赵韪。
严颜吴懿更是不甘示弱,在刘阐的命令下从后面夹击赵韪。
“妈的,老子不干了!”
东州军内不知谁抱怨一声,随即脱掉盔甲,撒丫子狂奔起来。周围士兵见势头不对,纷纷掉头就跑,赵韪部队一时大乱。
孙肇、刘循、吴懿、庞乐四路大军齐上,将赵韪部队截成数块,外城喊杀声震天动地,鲜血狂飙。
刘阐站在内城城楼上,遥望远方恐怖的场面,心里不禁有些颤抖,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最惨烈的场面。
杀死巨型鱤鱼,他没有害怕;严颜的那杆长枪将士兵穿胸而过,他呕吐半晌,好在没有昏厥过去;庞乐等人在客栈的那场大战,他没有恐惧;可今日,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这可是数万条人命,在真刀真枪的以命搏命。血水染红了街道,无辜的百姓出不了城,只能躲在家里哭嚎。
大地上满是残肢断臂,微风吹过,一阵血腥味儿飘来,刘阐闻后又是一阵呕吐。
法正出奇的镇定,看向呕吐不止的刘阐,正色道:“公子,这仅仅是个开始,日后不知还要收割多少人的性命,所以,尽情的呕吐吧,吐习惯了就好了。”
这场内乱,最终以赵韪的失败告终。在利益的诱拐下,庞乐选择了投效刘焉,连同他那一万雄兵。几路大军夹击,赵韪惨败,五千人投降,万余人战死,五千人溃逃。
赵韪拼死战斗,打算逃回巴郡,以图东山再起,可刘焉不会给他机会。川蜀众将齐上,一路上舍命狂追,将赵韪围裹在核心。
“失败了。”赵韪幽幽的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皆是绿袍大军,还有那名少年,刘阐。
刘阐目光阴冷道:“赵韪,为何要加害于我?”
“哈哈。”赵韪大笑,在他眼中,这小子虽年少,却对他威胁最大,平时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实则心机颇深。
他不能允许这小子坏了他的好事。于是,他听从侄儿的教唆,想要毒死刘阐,结果这小子居然躲过一劫,而且手段比以前更狠。
“你们这群蜀兵都听好了,别看这小子一副君子模样,实则面善心狠,日后当心被他当成牺牲品。”赵韪大笑着看向众将。
“二公子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了,需要你废话吗?”吴懿冷声说道:“诸将齐上,活捉赵韪回去请功。”
见大军逼近,赵韪随即抽出腰间宝剑,大喊一声“可恨,刘焉匹夫,我死了,你也活不长久!”
长剑抹过咽喉,迸射处一滩鲜血,赵韪自刎了。
庞乐得意地看向血泊中的赵韪,脸上笑容更甚。从此之后,他将享福不尽,逍遥快活,做巴郡的土皇帝了。
“杀了赵韪,下一个就是你了。”刘阐看向右方趾高气昂的庞乐,冷笑道。
赵韪虽死,可刘阐仍不安心,若不精密筹划,下一个反贼就是庞乐。此人绝不能留,否则他在巴郡将为非作歹,鱼肉百姓。
“卸磨杀驴,尚阴毒否?”刘阐问向法正,面带嘲弄之色问道。
“庞乐只是小人,不算阴毒。”法正拱手道。
是夜,刘阐亲自设宴款待庞乐,庆祝他于此役立下汗马功勋。
“承蒙公子提拔,庞乐感激不尽。”庞乐嬉笑,然而眼中毫不掩饰得意之色。
“庞将军,一郡太守太委屈你了,还是给你另迁高职吧。”刘阐整理一下衣袖,冷声说道。
“不用不用,一郡之守就够了。”庞乐喝得大醉,今日真是痛快,偷袭赵韪得逞,还有好酒好菜,最重要的是从此加官封赏。
那一幕影视剧中,上演了无数遍的剧情终于出现了。
刘阐一摔酒杯,盔甲摩擦的声音突兀传出,两壁内冲出数十兵甲。
“公子这是何意?我可是为您建功立业的呀!”庞乐猛地醒酒,无比震惊地看向刘阐说道。
法正厉声说道:“你贪图赵韪官位,反而弑主,是为不忠!军队故意迁延不进,贻误战机,投机取巧,害得老主公部队损失严重,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岂能留下?来人,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众兵齐上,庞乐连同亲兵猝不及防,顷刻间人头落地。
刘阐神色冷峻,血腥与杀戮,似乎是永远躲避不了了。今日不除庞乐,等着养虎为患吗?
他不是朱允炆那样故作仁慈的君主,自己的叔叔朱棣反叛,竟下令士兵要将其活捉,不能杀害。
蠢货!后世的刘阐每当读到此处时便暗骂一声。对敌人纵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害,斩草要除根,更要趁早。刘阐深知,庞乐此人,不可留也。
“少公子,据赵韪亲兵交代,这一连串的毒计皆出自一个少年,此人是赵韪的外甥,名叫彭羕,与我有私仇。”法正皱眉说道。
刘阐眼中杀机一闪,将彭羕两个字牢牢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