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吗?”刘宽失望的说道。
“你个老糊涂哪有让人一直站在门外的?”一妇人的吼叫从门后传来“你酒还没醒吗?”
“是我老糊涂了。”刘宽哈哈笑道:“先进来吧。”
“喏。”将手中的六礼束脩交由一旁的门子,何进跟随在刘宽的身后进入堂中。
这束脩自然不是真正的拜师礼,只是意思意思,就如同结婚之时自然也不可能真只提只大雁来作为聘礼,真正的礼物还得等下由何三赶着车子送来。
走在刘宽的身后,闻到刘宽身上时不时传来的馊味和酒味,何进忍不住在心里暗道,这刘宽还真是……不拘小节。
堂内。
“子治信中所说之事我已知晓,”刘宽难得正色说道:“子治,党人也,先帝和天家行党锢之事,你是子治的学生按理也是在党锢之列,子治隐世多年不与我等旧友交通,却特意为你这学生的前途书信与我,托我多为照看,你便拜我一拜,我的学生遍及天下嫡传弟子却不多,你是子治的弟子那便是我的弟子,今日以后,你可对外宣称乃是我新收的嫡传弟子。”
“天家”可不是指皇帝的家庭,乃是百官对皇帝的称呼,蔡邕《独断》有言:“天子自谓曰行在所……百官小吏称曰‘天家’”
“喏,”何进上前郑重地行了三叩首之礼后,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其实此时拜师并不需要行如此隆重的三叩首之礼,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师生关系的建立其实较为朴素,送上束脩拜上一拜便可,虽有一定的程序却并没有专门的礼仪,正式的拜师礼应该在唐朝才被建立。
“何须如此重礼,”等到何进行完礼后,刘宽急忙将何进从地上扶起,让人回赠了《论语》、葱、芹菜等礼物后,差不多就走完了整个拜师流程。
······
自从拜了身为九卿之一的刘宽为老师,何进在这洛阳城中可谓有些如鱼得水。
拜师第二日,刘宽便让何进入了三署郎任郎中,虽然只是郎中仅仅只是秩比三百石,但各州郡所举的孝廉茂才入京也同样是进入三署郎任郎中,一跃进入了大汉顶级才俊范围,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而刘宽本身就担任九卿之一的光禄勋,掌管宫廷禁卫和郎官系统,跟在刘宽身后,原本应该保密的国家大事,重要决策,往来公文大多都对何进开放。历史总是相似的,跟在刘宽身后撞对了一次之后,刘宽不仅只是教授学问,甚至开始教授起治世之学。
不仅如此,跟在一位光禄勋后面何进还了解到各种秘辛,就像去年的石经就不如同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除了涉及到古文和今文之争,还有灵帝顺势对世家的打压,以势压人,迫其公开自己的家学,使得天下人皆可拓印儒家经典,倘若不是跟在一位九卿之后,是几乎不可能了解到这些秘辛的。
跟在刘宽身后除了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国家大事,各种秘辛。更可以接触到各州郡的才俊,前面说过郎官就是个中转站,管你是寒门也好世家也好都得从郎官走一遭。在这短短十余日,何进便见到了不少三国初期的知名人物,如公孙瓒,好财如命的许攸,还有此时在卢植门下却时常跟着公孙瓒一起来串门的汉昭烈帝刘备,刘宽的门生故吏更是车载斗量。
拜了刘宽为师,何进也就不再是南阳的一户上不得台面的豪强,而是正儿八经的士人了,原来无法接触到的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结交,不会因为身份而被拒之门外,不仅如此,在贩盐以及新开的肥皂等几门生意所带来的暴利的支持下,何进更是学着“八厨”仗义疏财,救助有困难的人,就连仗义疏财也得由士人的背景,难怪汉桓帝不遗余力的打击士人。
“伯圭兄,”见到公孙瓒在刘宽家门前徘徊,何进急忙上前问候道:“伯圭兄为何在老师门前徘徊?”
“遂高,”见到何进急趋而来,公孙瓒也同样上前拉住何进的手说道:“你我二人后日要进宫轮值,老师突然被召见,要我来告诉你,来我们边走边说。”
“伯圭兄,进宫轮值什么?”何进有些懵,这三署郎难道不就是个镀金的地方吗?又不是尚书台的郎中,怎么还要进宫轮值。
“遂高不知道?”公孙瓒惊讶的说道:“除议郎外其余诸郎都需要进宫执戟宿卫殿门,虽然早已流于形式,吾等三署郎大多不再负责宿卫之事但仍有宿卫之责,老师说你不通武事,所以特地让你宿卫几日。”
“啊?”何进长大了嘴巴“可我根本不知道怎样执戟宿卫,殿前失仪的罪过应该不小吧。”
“所以老师才让我来教你,”公孙瓒握着他的手说道:“不用担心,后日我会陪同你一起,你今明两日随我好好学习就是了。”
不要误会,何进和公孙瓒两人取向都及其正常,两个男人握手谈笑在汉代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虽然何进一直都有点不感冒就是了。
“如此就拜托伯圭兄了。”何进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行礼说道。
“你我师兄弟二人何须如此,”公孙瓒笑道:“我等三署郎入宫宿卫只不过是一个形式,注意些礼仪即可,如见光禄勋,也就是老师,执板拜;见五官左右中郎将,执板不拜,你若实在分不清的话明日跟着我做就行……”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何进家门前,“伯圭兄若不嫌弃,这两日不妨就住在我府中,由我来招待一二,何如?”
“那便麻烦遂高了。”
两人相对而坐,一旁的侍女急忙为两人端上茶水。
“不知伯圭兄可曾知晓后日要到何殿去轮值?”何进好奇的问道。
“听老师说后日你我二人轮值合欢殿。”公孙瓒饮了口茶水后说道。
听到公孙瓒的话,何进端起茶杯的手忽地停了下来,虽然心中略显郁闷,却不露声色的说道:“合欢殿不是位于禁中吗?怎么也由我们去宿卫。”
“凡郎官皆主更直执戟,宿卫诸殿门,出充车骑。唯议郎不在直中。”《后汉书·志第二十五》李贤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