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语蝶迈着小巧的步伐,四处看了一圈,笑道:“大哥也是的,既送了宅子,怎么不好好归置一下,你这什么都没有,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段天罡笑道:“幸好姐姐没见着红叶村的房子。”
欧语蝶道:“姐姐早有准备,巧儿,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
段天罡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巧儿么?忙招呼道:“巧儿姐姐也来啦?怎么不进来?”
巧儿撇嘴道:“你眼里哪会有我!我才不进去碍事呢!”
欧语蝶瞪眼道:“你这小妮子,胡说什么?”
巧儿早已跑了出去,一会儿,领着一群护卫,抬进来十几口硕大的木箱。
巧儿对段天罡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和小姐亲手收拾的,收拾了大半天呢!你都不说谢谢!”
段天罡不知道箱子里有些什么,但这么多箱子,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忙躬身致谢。
欧语蝶道:“这里用不着你了,你走,让那几个丫头来帮忙。”
段天罡道:“需要做些什么?我力气大!”
欧语蝶翻了个白眼道:“粗手粗脚的,你在这碍事。”
段天罡却觉得异常好看,心道:这个二姐真是神仙般的人物,连翻白眼也可以这么好看,这辈子要是能天天看到,那该有多美!
想到这,心头鹿撞,只想再看一眼,欧语蝶跺着脚催道:“怎么还不走?”
段天罡落荒而逃,叫了秋芳、露浓、寒霜等人,自己去了前院溜达。
林氏过来问要不要准备客人的晚饭,段天罡想了想,觉得应该要留欧语蝶在这吃饭,只是不知道从小锦衣玉食的她,能不能吃习惯?
便对林氏交代道:“这位是贵客,你用心准备吧,尽量别致一点。”
林氏皱眉道:“公子,钱叔刚买了些东西回来,如果要待客,可能不太够。”
段天罡叹口气,说道:“罢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还是去看看能买到些什么吧。”
段天罡叫上柱子,问了钱彬集市所在,出门而去。不一会儿,两人手上就拎了不少东西,实在拿不下了,段天罡干脆买来一个箩筐,背在了背上。
刚回到宅子,欧语蝶眼尖,看见背了箩筐的段天罡,好奇道:“正找你哩,你背着个大筐子做什么?”
段天罡放下框子,笑道:“姐姐第一次上门,我想请姐姐在家里用饭。只是刚搬来,家里没东西,便出去买了些菜,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欧语蝶拍拍脑门,说道:“你这一家之主亲自去集市上买菜,姐姐哪会嫌弃!是姐姐没想周全,你这还缺人呢。”
段天罡忙拒绝道:“上午大哥送来这么多人,哪还缺人?”
欧语蝶调侃道:“你这家里,可不就缺一个女主人么?看你就是个不懂持家的!快来看看,这么布置合你心意吗?”
段天罡放下筐子交给钱彬,跟着欧语蝶进了后院。
中堂上挂了一副山水图,危崖叠嶂,横松密布,山间银链垂落,蜿蜒逶迤,气势磅礴。两边挂了一副楹联:云卷千峰集,风驰万壑开。
条案上,放了两架鹤形香炉,鹤嘴中徐徐冒着青烟,香氛满室。东西两侧博古架上,玉璧瓷瓶、铜炉树雕、琉璃瑞兽、赤金仙禽,摆放的错落有致。
墙上挂了几幅灵木板雕,均是雕工精致,蕴意吉祥。这么一装扮,将整个厅堂装点的古色古香,清雅脱俗。
正房中的床榻上,铺了刺绣锦缎,放了香枕,散发着令人心神舒缓的气味。房中还多了各式摆件、铜灯、木雕、锦榻等物。
巧儿在一旁说道:“段公子,你这房中什么都没有,我们带来的十几箱东西,只能摆成这样了。”
段天罡苦笑道:“这么一布置,我都舍不得在这屋里睡了。”
巧儿打趣道:“那你就睡院子里吧,白天进屋看看就好!”
段天罡道:“辛苦二姐和巧儿姐姐了,快坐下先喝点茶吧!”
欧语蝶点头,对巧儿说:“巧儿,你去教丫头们怎么沏茶,上一壶雀舌来。”
两人在正堂中坐下,欧语蝶问段天罡:“听说上午你擒了一名北魏的大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有什么想法?”
段天罡摇头道:“我又不想做官,能有什么想法。”
欧语蝶好奇问道:“为何不愿做官?那你想做什么?”
段天罡回答道:“在红叶村,组建护村队,打跑土匪乱兵,是因为不忍心看乡亲们被他们祸害。进了栗源城,认识了姐姐和大哥,我就想,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栗源城,保护好大哥和姐姐。”
顿了顿,段天罡接着说道:“不管是打退乱兵山匪,还是生擒北魏将军,这都是形式所逼,我不这么做,我想守护的人就要受到伤害。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道士爷爷在时,曾说我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要什么大志?我只想和亲人们好好地生活下去,只可惜,道士爷爷走了,爹爹也走了,这么点愿望也办不到,我又能有什么大志!”
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段天罡的心情,开始莫名地惆怅,语调也低沉了许多。欧语蝶在一边,听红了眼眶。轻声安慰道:“弟弟,道士爷爷和段叔叔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伤心,他们走了,你不是还有大哥和姐姐么?”
段天罡晃了晃脑袋,似乎要将这些情绪晃出去似得,转换了话题,问欧语蝶道:“姐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欧语蝶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愣了愣,轻声说道:“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娘亲,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一见娘亲。后来,这栗源城越来越乱,城外土匪成群,一些好玩的地方都不能去了,那时的愿望是尽快把土匪都消灭了。现在,我只希望爹爹不用再为栗源城犯愁,希望大哥和弟弟能平平安安。”
段天罡笑道:“姐姐的愿望,也是弟弟的愿望,那我就努力帮姐姐实现。”
欧语蝶叹息道:“谈何容易,城外到处是土匪,城尉府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现在又多了许多溃兵,有奢渝的,还有北魏的,真不知道是么时候是个头。”
段天罡道:“会好起来的,只要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大哥和姐姐。谁想侵犯栗源城,那便是我的生死大敌。”
欧语蝶笑道:“有弟弟在,姐姐很安心,你也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