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封侯
公元前16年,在这年里,赵飞燕荣登皇后宝座,淳于长连升二级,官拜定陵侯,现在的大司马是王莽的堂叔王音。
成帝阳朔三年(前22年),王凤病逝,死前荐王音代替自己的职位。王音于是被拜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封安阳侯,辅政己有七年。
现在元成王家的子侄辈,已出两位侯爷,一位是王凤长子王襄,承袭为阳平厘侯,一位就是王家大姐王君侠之子淳于长,靠着长辈的提携和自己的钻营,官拜定陵侯。王莽仍在南军,官职为射声校尉,相当于现在的团长。
王团长已经告别了手头拮据的生活,不是贪腐来的,公元前21年,王家年终祭祖,五叔王商不忍王莽清贫的生活,将自己封地的一部分过继给了王莽。
王团长于是有了自己的土地,现在也是一个地主。又有地来又有权,这在旧社会是可以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但这个王团长、王地主却和当时这社会不一样。
军队实行严格的管理,禁止欺压百姓,禁止为非作歹,禁止假公济私,禁止欺男霸女,禁止赌博嫖娼,不管你是良家子弟,还是氏族子弟,一视同仁,奖罚分明。
走进王莽的军营,你会明显的感觉是一个整体,对队列的排列,对兵器的摆放,对盔甲的穿戴,甚至对寝具的收纳都有一套明文的规定,从细节上约束,使整支部队做到了令行禁止。
部队的收敛,自然就没有了外快,这是王莽最头疼的事情,你不能让跟着你的人寒了心,只能自己掏腰包补贴。
照理,这支没油水的部队是不会受到欢迎的。可一些贵族子弟,却非来这里受苦不可。
大家时常都觉得很奇怪,过不了多久,王莽就会对武器提出一些创意,特别钟情于骑兵,说未来战争骑兵将起决定性的作用。好在汉武帝就是一个使用骑兵的高手,这一点大家还比较接受。
王地主在土地管理上也和其他地主大相径庭,大家觉得他太温柔了,土地租税是交的最少的,年老体弱的不用交,人口税也由王地主代缴。并且鼓励封地里的农民自己开垦荒地,开垦的荒地作为自己的私地,不用上交租税。
在他的封地,提倡人人平等,租税也还是要交,但农户们却认为这是千年难遇的好主人。王莽没想着剥削他们,他厌恶剥削,厌恶一些人或集团凭借他们对财富的占有或垄断,不公平的收入分配,强制性地剥夺那些没有或者缺少财产的底层人民的劳动成果和个人财产,他愤恨富人侵吞穷人的财产。他觉得他和租户间是基于双方自愿,互利互惠的一件事,这肯定不是剥削,你不能以一方向另一方缴纳租金就把它算着剥削吧!
军中不忙的时候,王地主时常在地里转悠,平等的和农户们讨论着种植技巧,大家诧异,一个不种地的人,怎么懂得这么多。
王莽就这样在他手伸得着的地方,开始着他的试验,”足兵,足食,民信”,他想他能够做到。
永始元年(前16年)赵飞燕册封为皇后,举国欢庆。王莽趁此时机,上书建议封大姑王君侠为广思君,三姑王君力为广惠君,四姑王君弟为广施君,获准。这是投姑母王政君的好,也是元城王家子弟份内的事。没办法自己必须为自己的仕途努力,我需要获得别人的关注,我需要更大的舞台。
经此,皇太后不由得对王莽高看了许多。加之王莽做事发于内心,鞍前马后,不辞辛苦,皇太后就更加疼爱。
与王氏子弟的鲜衣怒马不同,王莽出仕以来,始终如一保持清贫本色,官职每上升一级,就越发谦卑。尽管不算太富裕,却尽力接纳名士,结交了很多士卿大夫。与王氏子弟声色犬马,流连花间柳巷形成鲜明对比。王莽声名日隆,在朝者竞相举荐他,在野者互相夸赞他,他的美誉远远超过他的长辈们。后世多说王莽沽名钓誉,如果一个人能一生保持,那就不是在装,是本性如此。
王莽谦恭下士的美名远播,他的社会声望很高,叔伯们也很喜欢他。公元前21年,五叔王商上书,请求割一块户邑给王莽封侯。王商感慨王曼走得早,王莽对长辈尊敬,的确讨人喜欢,和其他几房相比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伯王风和五叔王商是对自己最好的亲人,王莽觉得他们就象自己的父亲一样,先是大伯王风为他仕途开了一扇门,然后五叔王商又真金白银得资助他。在汉朝,土地就是最硬的硬通货,所有的家庭,整个国家都在同一片土地下刨食,皇帝分封你一片地,那是对你的赏赐。亲人给你一片地,那是对你最大的疼爱。上书附议的大臣众多,劝谏刘骜批示同意的都是当世贤人,如中郎陈汤、长乐少府戴崇、侍中金涉等人。这么多名流为一个不起眼的王莽上书,刘骜想不看好王莽都不行。
汉成帝刘骜原则上同意王商转让封地,但没有承诺封侯。在这个财富至上的社会,亲情依然存在。不管外界如何评价王家,王莽仍然感受到了长辈的关爱。
王莽没能封侯,成了元城王家叔伯中的一块心病,穷兄弟你总想帮把手,你不能比我好,不能比我强,太弱还是会伸手。王家几位侯爷兄弟有事没事就在皇太后面前念叨王曼,可怜王莽。
成帝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王曼被追封为新都益候,王莽承袭为新都侯,封地在南阳郡新野,食邑一千五百户,官拜骑都尉,光禄大夫,待中,此时王莽年仅30岁。
终于对兄弟王曼有了交待,终于完成了大哥王凤的嘱托,面对来谢恩的侄儿,皇太后欣慰地笑了。
王政君其心大悦,之前娘家兄弟除已故的王曼早已全部封侯,这次王曼获得追封新都益候,加之姐妹们终于也有了着落,王政君对兄弟姐妹的安排才终觉圆满,对已故父母也是一个很好的交待。同富贵,这是中华民族当姐姐的最大心愿,顾娘家也是她们的通病。
成为侯爷的王莽,没有春风得意,更没有得意忘行,反而更严格地要求自己。声誉是王莽行事的准则。王莽很厉害,他知道自身没有实力就先努力做人。儒学独霸大汉天下,王莽就潜修儒学,以圣人所言为自己的座佑铭。大汉的所有官员视钱如命,王莽就做个散财童子。王氏集团又腐败又无能,王莽就谦恭下士,广泛结交名士。王莽送他哥哥留下的孩子王光到博士门下学习,王莽常去看望。王光的老师们见到谦恭有礼的侯爷,更是深感佩服。
他和淳于长,朝着两个极端,各自飞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