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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史文静

  四.史文静

  天微亮,王莽还是赶回到家,不回家又能到哪里去呢?天地之大,好像就没有别的去处,画地为牢说的就是这种境况吧。

  刚跨进屋,王莽习惯性的抬腿就往东屋王静烟哪儿去,走了一半才有折回西屋,毕竟那里还有新娘子在呢。

  推门而进,红烛快要燃到了尽头,烛泪堆满了烛盘,不然早就该熄灭了。屋里静悄悄的,除了跳动的烛光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心底里虽然想过,但转向床头,望着床上坐着笔直的人儿,愧意还是冒出来了。

  ”对不起了,我……”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红盖头动了,随着双肩上下的抖动,想来是史文静在哭吧,在抽泣,王莽伸出手想去拍拍她的肩,安抚安抚,手伸到一半,硬生生的,又拽了回来。双手伸也不是,放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立在哪里。

  红盖头又定住了,双肩不再抖动,全程没有哭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时间仿佛停滞,王莽,史文静,像两尊雕像,一个站着,一个立着,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的量度是很难界定长短的,遇见爱的人,天长地久也是一瞬间,遇见难过的事,再短也是度日如年。此刻王莽就在经历一个漫长的时间跨度。

  坐着的雕塑手指动了一下,最先活了过来,”你回来了”。隔着红盖头传达出了一声问候,声音有点脆,明显听出夹杂着一点哭腔,一句简单的话,将自己摆在了平等的地位上,没有委曲求全,也没有降低身位。将剩下来的事推给了王莽。

  ”啊,哟……”王莽没想到居然是史文静先打破平衡,一时语塞,反倒还接不下话了。

  ”哼”,红盖头下居然破涕为笑了。”你就打算一直不掀开我的红盖头吗?”

  ”哦,噢,要,要”边说边笨手笨脚的拿住红盖头的一角,一把掀了去。

  红盖头掀开,四目相对,一刹那王莽竞呆住了,这张脸有点国字象,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但这不重要,眼睛大,透露出一种知性美,怎么会蹦出知性美这个词?先别管了。嘴巴小,嘴唇是天然的红艳,两耳耳廓饱满,耳洞特别小,脸上很圆润,对,圆润,不像大汉朝追求的那种瘦弱美,脸上洋溢着健康,自信,幸福。我怎么感觉见过,怎么觉得这么熟悉,恍如初见的第1面就定格在脑海中,烙在脑海里,在人海中游走,内心一直在潜意识寻找,内心的目标出现在眼前,王莽突然感觉到一种窒息,是谁偷走了我的想法,偷走了连自己都不曾觉得的潜意识的想法,复制了她,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公之于众,现在我是透明人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什么样子,我最爱的人是谁了。

  这一刻时间又停滞了,除了眼神的交流。

  史文静也看着王莽,客观的说王莽是很帅的,符合大汉王朝和现在的审美观。这是我的夫君,这是我余生要陪伴的人。此刻没有埋怨,一整夜的委屈都在温婉的眼神中化解得无影无踪。这个眼神哪有半分的绝情,满满的柔情似水。一想到这里,自个先把自个融化了,先是耳根红,接着两耳通红,连带着双脸也带上了红晕,自己把自己羞得不行。

  这一红,王莽惊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梨花带雨的满脸红润,就像前世的记忆,清晰的展现在了面前。

  如果初见史文静,那过目不忘的熟悉,王莽只会觉得在茫茫人海中见过。而见着这满脸的红润,王莽在心里已经肯定了,这就是上辈子的情人。

  他就看着,他希望一直看着,他希望时间就这样流逝,管他的价值,管他的抱负,他反而希望时间能跑起来,飞快的跑起来,让自己快点变老,就这样看着她过完这一生。

  “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快,赶快去换一身吧。”史文静还是眼尖,虽然被体温烘干的差不多了,毕竟没有干透。说完就从床上站起来,去翻箱倒柜给王莽找衣服,一切都那么自然,不像新婚之夜,反像老夫老妻。

  换完衣服,王莽顺势拿住史文静的手,此时天已大亮,鸡鸣狗叫已经响彻院子,按照惯例先去跟母亲请安,再去给嫂子请安,然后去王静烟处认了姊妹。

  王莽过了些日子,才从史文静口中得之,她并不是史丹之女,而是杜陵人史谌的女儿。王莽充满了好奇,也不知大伯王风和姑妈王政君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或许史文静是史丹的义女?管它呢,反正她就是我今生离不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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