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公孙瓒声如洪钟道:“诸位应该都清楚,这渤海太守原本是袁绍,可如今那袁绍在我的帮助下已经杀了冀州牧韩馥,夺取了冀州。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渤海以及冀州周边诸郡都应该割让给我。如今青州黄巾贼兵犯渤海,而袁绍如今又不在渤海,这渤海无重兵把守,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父亲,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群乌合之众,我白马义从一举就把他们给灭了!”赵云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名青年将军,他既称呼公孙瓒为父亲,想来便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宝月的哥哥公孙续了。想不到公孙瓒英武不凡、公孙宝月巾帼不让须眉,可这个公孙续却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公孙宝月有些无语,怒怼道:“说的倒是轻巧!怎么灭?去哪里灭?敌军有三十万之众,你一万白马义从如何围歼?!”
公孙续被怼得面上无光,哼了一声,道:“这些自是可以和诸将商议啊!那个刘主簿,你有何计议,赶紧说出来和大家听听!”
主簿刘纬台是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公孙瓒颇为看重,公孙宝月平日也尊称他一声“二叔”。此刻公孙续对他呼来喝去,刘玮台心中也不由大是恼怒,但众人在场,也不好发作,自顾道:“这股黄巾余孽如今驻扎在东光南部。看他们的营地部署,极为规整。而且这驻军大营和粮草大营之间虽相隔十数里,却暗合阵法,两地间竟遥相呼应。这可不是一般黄巾贼懂得的行军之道,不像是乌合之众,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公孙瓒道:“高人?什么高人?”
“这高人是谁,暂不清楚”刘玮台回道,“但此人必定通晓战阵,只怕日后将是我等心腹大患。而且,根据前些日子的情报,冀州黑山匪军此时也正活动猖獗!”
公孙瓒沉吟道:“冀州的黑山军?那是袁绍的地盘。他们同时行动,莫非……”
刘玮台面色沉重,道:“不错!这两股匪军本就交往密切,此时同时行动,必然不是巧合。眼下袁绍新得冀州,逼死前冀州州牧韩馥,早就失了冀州士族的人心。可黑山军在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都有势力,这股黄巾贼很可能是想与黑山军会合,先取渤海,再拿冀州,之后便可以虎视幽州,届时再掀当年的黄巾之乱也未可知啊!自张角死后,黄巾贼已是一盘散沙。究竟是何人,竟有此能力,重新将他们聚起呢?”
赵云听到此,不由内心震动。暗忖:“历史上这场战役记载得极为简单,想不到背景竟这般复杂,一旦战败竟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这刘玮台说的背后高人究竟是谁呢?后世对这个人可没有丝毫记录啊,到底是谁呢?徐和?管亥?张燕?这些都只是小角色,哪有这本事!到底是谁呢?”
公孙瓒听完刘玮台的话,立刻站起身来看着青幽冀地形图,大骂道:“哼!这帮匪军,痴心妄想!”
刘纬台却道:“不管是不是痴心妄想,毕竟三十万人!就算他们个个伸长了脖子让我们砍,也够我们砍卷了刀刃,砍折了胳膊了!”
公孙瓒冷静下来,道:“那诸位有没有什么计策应对啊?!”
众人皆无言以对,公孙瓒又有些恼了,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平日个个耀武扬威,能耐大着呢,如今就这么一群土匪,你们就束手无策了啊?!”
刘纬台看了眼公孙瓒背后的幽冀地形图,皱着眉道:“大哥,我等在北平郡本就担负有北御乌桓之责。如今倘若调动大军,只怕乌桓会趁机南下。可若派去的兵力太少,看贼军营地布置,只怕有去无回啊!”
公孙瓒看着刘纬台道:“那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刘纬台道:“这个……这个还需和诸将商量,再行定夺!”
公孙瓒有些无奈了,说了半天,还是一堆废话!众将又商量了半天,却始终未商量出对策。赵云几次想进言,却终于还是忍住了,毕竟这场战争是载入史册的,其中对他赵云可是只字未提。之前在渤海郡献策,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他还是不要改变了历史为好。
最后,公孙瓒实属无奈,只得命众人再议,他也想一个人静静。赵云、公孙宝月这几日来几乎未曾休息,在火头营胡吃海塞一顿后,便下去休息了。
或是因为赵云连日来太过辛劳,他竟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他睡得很不踏实,他的记忆和原本赵云的记忆总是不断交织,并且体内似乎还有一团不可控的内息总是趁他睡梦之际来回冲撞。
“哥哥、樊姐……啊~~”赵云大叫着惊坐起来,只见公孙宝月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公孙宝月一袭红袍,俏生生地立于赵云面前。赵云见她面莹如玉,肤白胜雪,不由瞧得痴了。公孙宝月叫赵云瞧得面上泛红,在红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了。
公孙宝月颇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赵公子,又做噩梦了?”
赵云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道:“谢二小姐关心,已无大碍!对了,不知太守准备何时出兵,剿灭那股黄巾贼?”
公孙宝月叹了口气,道:“诸将昨夜又商议了一夜,却仍然未能商议出个结果。我哥哥甚至提议说,坐视黄巾贼攻打渤海,将这难题扔给袁绍好了。”
赵云心道不好,看来自己呈上的那幅地形图确实画蛇添足了,居然吓得公孙瓒不敢攻打黄巾贼。若公孙瓒不攻打黄巾贼,任由黄巾贼取了渤海,岂不是改变了历史?
赵云立即道:“不行?公孙太守一定要攻打这股黄巾贼,你让你父亲放心去打,一定会赢的!而且要不了多少人,两万步骑足矣!”
公孙宝月听他说得如此笃定,大喜道:“莫非赵公子已有破敌良策?快快说来,参详一下。”
赵云一下子被噎住了,昨夜献图已是画蛇添足了,如果今天再贸然献策,那还了得!于是道:“这个,诸位将军都商讨不出一个可行之计,我又哪里会有什么计策!”
公孙宝月以为赵云是待价而沽,沉下脸来道:“赵公子,你之前在渤海郡可谓是智计无双。如今有何计议,但说无妨。倘若真的可以破阵驱敌,赵公子自会重重有赏;即使这计策并不奏效,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会怪罪于你!”
赵云知道公孙宝月会错了意,只好岔开话题道:“啊!我来咱们北平军营,还没有见过咱们太守的军威呢!”
公孙宝月以为赵云有意卖关子,想看看公孙瓒的实力,虽心下不喜,但想赵云此举必有他的用意,于是便当即同意,领他查看大营。
赵云一路随公孙宝月穿过训练场入营,但见一队队白马白袍的轻骑兵于训练场上往来冲突。他们手持银枪、背戴雕弓箭壶,神威凛凛。每个人都精准地将箭射在箭靶之上,继而持枪冲阵,最后整齐地列于空地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于箭术、枪术、马术均有很高的技术要求。
待他们喊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赵云浑身一震,一股从未有过的震撼涌上全身,将昨日的种种沮丧全都扫空,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公孙宝月见赵云看得痴了,对赵云道:“这是我父亲组建的一支骑兵,人数不过万,却是我军中精锐。因为父帅酷爱白马,所以给这支部队配上清一色的白马,因此这支骑兵也称作‘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赵云喃喃道,“不愧是大汉第一轻骑!”
公孙宝月听得赵云赞赏,笑道:“第一轻骑?我再带你看看另一支部队!”
赵云一路跟随而去,只见是一支不过百余人的弓骑兵部队,与白马义从清一色的白色不同,这是一支红色骑兵,并且都是女兵,想来便是公孙宝月的“巾帼轻骑”了。在渤海郡,公孙宝月的巾帼轻骑未能派上用场,她就一直愤懑不已,如今赵云要探探北平军的实力,公孙宝月怎能不显摆显摆。
赵云但看这支骑兵不论冲阵能力还是枪法都远远不及白马义从。至于射术方面,力道方面自是不如,但在准度方面总算是不相上下。
公孙宝月见赵云模样,心知他已然一眼便瞧出这支兵马的弱点,冷冷道:“我等女子自不能像你们男人那般冲撞砍杀,叫赵公子取笑了。”
赵云见公孙宝月立刻冷脸,当即笑道:“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女子相对于男子而言,具有心细、责任心强等优势。而且,那晚我同你们一起突围时就发现了,这支弓骑兵在速度上远远超过一般骑兵,而二小姐您的那匹马更是出类拔萃。不知是为何?”
公孙宝月听得赵云此言大喜,令自己的侍女萍儿将自己的坐骑牵来,道:“赵公子果然慧眼!我这支骑兵所配备的马匹可都是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