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爷说完便带着下人离开了楼外楼,围观的客人见事态平息便纷纷回到了酒楼中继续享用美食。
话说这些客人们从来没有吃过用油炒的菜,更没有吃过经过提鲜的食物,当味蕾被刺激后那种满足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一个个只能说着今后再也不去别处吃饭了,什么晚饭还要回这里来吃之类。
梅乾对何会长深施一礼道:“谢过会长搭救之恩。”
何会长微微一笑道:“你认得我妹夫吗?”
“你妹夫?不认识。”梅乾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我妹夫是这钱塘县的主簿,被张大悦和胡图聃欺压了多年,幸亏你的出现,将他二人送入大牢,又在周长史的提携下如今我那妹夫升任了钱塘县丞署理县务。”
梅乾一听马上顺杆爬道:“哎呀,原来如此,那提前恭祝贵妹夫高升县令了。”
“也便是他嘱咐我要多照顾照顾你家生意,不然我可不会管这闲事。”何会长拍了拍梅乾的肩膀道。
梅乾心中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啊,改日一定要会会这位老兄,这钱塘县令至今空着,摆明了是给这位老兄留着的。
“不多说了,我也吃饱了。饭菜着实不错,对了,那酒……”
“阿火,一会着人给何会长家里送两坛子。”梅乾忙是吩咐道。
何会长会心一笑指了指梅乾道:“有慧根。”
午饭结束时每个客人都得到了两把扇子,一把团扇和一把折扇,扇面上都绘制着楼外楼的标志并写了一句“为人不吃楼外楼,食遍天下也枉然”。这是梅乾专门找人定做的扇子,眼看着天越来越热了,只要有人使用这批扇子,就可以给楼外楼打出广告。
头一次吃到如此美食的客人们回去之后也是极尽夸赞并大力宣传楼外楼的饭菜,而去二楼包间的人则表示包间才是物超所值,还能喝到一种完全清澈的烈酒,是那种黄酒所无法比拟的烈酒。
那位跑船的胡老大离开时扔下一锭十两的银子表示要把未字号的包间包下半年,但梅乾表示只能包三个月,那胡老大骂骂咧咧的离开但并没有要回银子。
到了晚饭时,更多的客人前来体验楼外楼的特色,整个大堂人满为患,二楼的包间除了那未字号包间外也是全部满客。
到了晚上客人都散去时,梅乾带着酒楼的全体员工一起吃了一顿庆功宴,所有人都没想到头一天开业就如此成功,吕峰清点了一下,在优惠之后还收入了十贯钱,加上那胡老大的十两银子,总营收居然达到了二十贯钱。
“照这个火爆程度,除去成本我们七八天的利润就可以把七十贯钱的本钱收回来。”吕峰兴奋的说。
梅乾一边扒饭一边道:“这才刚开始,后面随着更多菜品的推出,酒楼会越来越火爆的,到时候咱们再开个分店。”
陈水从后厨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说:“今天可真累啊。”
“大功臣,快快请坐喝两杯。”陈火给哥哥搬了个锦凳道。
“所以,你要抓紧培养你那几个帮厨,他们成长起来你就可以轻松些,到时候我们开分店可要靠这部分人了。”梅乾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
陈水闻了闻酒杯里清澈的酒道:“你不怕他们把技艺传出去吗?”
“怕什么?他们能学技艺,但他们做不出豆油也做不出蚝油,更做不出你手中的钱塘春酒。”梅乾用下巴指了指陈水手中的酒杯。
陈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吃起了菜,他总感觉这日子像做梦一样,上一次这样过日子还是四五年前在洛阳老家时,那时候河北方镇还没有反,生活还那么美好。
那些信义坊的员工们也开怀的吃菜饮酒,感叹着生活的美好,信义坊,杭州的贫民窟,本以为将会如蝼蚁一般生活然后死去,却遇到这般好的机会。
“每个月一贯五百文钱的工钱,这在全杭州城都找不出第二家了,东家心善帮我们信义坊解决了大问题。”
“是啊,以后全信义坊的人都是东家的人。”
梅乾起身对员工们拱手道:“可不要这么说,咱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你们为我做事帮我赚钱,我给大家付工钱养家糊口,这是很公平的。”
“东家,咱们虽然人穷,但不是那知恩不报的人,你可以这么想,但咱们可不能这么干。”
“楼外楼是大家的楼外楼,只要大家好好干,日子一定越过越红火!待到月底发了工钱,给婆娘买衣裳给娃娃买竹马,给阿耶阿娘瞧病,让信义坊变成全杭州最幸福的坊子!”梅乾拍手道。
“好!好!”员工们兴奋的高呼着。
春子来到梅乾旁边道:“大伯来了。”
梅乾便与春子去了门口,见到梅公明就问:“阿耶,你来晚了,我们这庆功宴都快吃完了。”
“阿耶不是来吃庆功宴的,散了值阿耶先回去读了会书,我这是来接你去睡觉了。”
“阿耶,这里房子宽敞,顶楼的阁楼上够咱爷俩住的了,不如以后搬到这里吧?”梅乾指了指楼顶道。
“不了,你那篇《陋室铭》都流传出去了,阿耶怎么好搬来这里住,不会被人嘲笑表里不一吗?”
梅乾心里愧疚道,刘禹锡小朋友,对不住了,算算你今年也就十岁左右,把你以后的名作盗用了,勿怪勿怪,等有朝一日见到你,给你多买几本课外书看看。
“行吧,那咱俩先回去。春子,你和三婶今晚就住这里吧,三楼我让人都弄好了铺盖了,记得锁好门。”梅乾对春子道。
“放心吧,乾哥哥。我会让火哥水哥他们走之前都收拾好的。”春子背着手笑道。
梅乾伸手摸了摸春子的头道:“还是春子最贴心。”
父子两人走在街上,梅乾把开业头天的情况给老爹讲了讲,并顺手递给梅公明那锭十两的银子道:“阿耶,拿去花吧,以前咱没钱,我就怕你拿钱出去乱花,如今酒楼开业了,会有稳定的收入,再也不紧着阿耶了。”
梅公明看着那锭印子,喉结一动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还是摆了摆手道:“不行,你好不容易赚的,阿耶不能要。你也知道阿耶的脾气,拿了肯定就花光了。”
“没事,你拿去请同学朋友吃饭,来楼外楼吃就行了,钱还是进自家的柜上。”
梅公明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下了那锭印子揣入袖中。他对梅乾道:“你可不要忘了师尊的教诲,别光顾了赚钱,重要的还是要读书将来考个进士,然后才能治国平天下。”
“阿耶,我这修身齐家还没做到呢,先赚够钱,以后阿耶中了进士进入了官场,使钱的地方多的是,不多弄点怎么行。”
“说的也是,难为我儿了。也不知道这次秋闱能不能中举子,如果连举子都中不了,明年怎么参加春闱?”梅公明搓着手道。
“阿耶,你忘了吗?不是说好的宰辅之才吗?这就开始怀疑自己了?盼了这些年的机会怎么到跟前了打退堂鼓了?”
梅公明咬了咬嘴唇道:“乾哥儿,你说的对,阿耶今晚再点灯多读会书,哪怕不为自己也不能丢了师尊的脸。”
“这就对了。等我赚够了钱,阿耶中了进士,我在州学好好读书,然后也考个进士,咱们梅家一门两进士,何等荣耀?”梅乾嘿嘿笑道。
可他心里可没底,唐朝的进士一科少则几人十几人,多则二三十人,那是那么容易考的。
要匡扶大唐,我还是先让百姓富起来,让国家富起来吧,四书五经我可真不在行,梅乾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光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