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乾上前躬身施礼道:“客官息怒,你刚才喝到的是开餐酒,仅仅是让客官开开胃的,真正的酒稍后就上,但请记住,不要贪杯哦。”
“少故弄玄虚了,先把酒给我上来让我尝尝再说。”那汉子拍着桌子叫道。
梅乾笑着道:“马上马上。”
说罢便对侍立一旁的服务员道:“给他上酒。”
服务员领命后离去,不一会他搬着一个坛子来到了这个名为未的包间。
梅乾接过坛子给那汉子和他的几个朋友将酒倒入酒壶,准备再斟入酒杯,却被那汉子打断。
“别弄这些精巧的了,我们喝酒都是用碗的。”
“客官,我们这酒可是浓烈,用碗怕是……”
“少废话,上碗,要大碗。”
梅乾叹了口气,今日不知要送多少醉汉回家了。
待服务员把大碗端了上来,梅乾将坛子中的酒倒入大碗,那大汉瞪眼道:“你家的酒怎么跟白水似的?是不是太淡了?”
“客官,先饮一碗尝尝再说话。”
那大汉端起碗嗅了嗅点头道:“酒香扑鼻。”
他轻啜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道:“入口浓烈。”
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龇牙咧嘴道:“真他娘的烈!”
但不一会他就赞道:“回味悠长,好酒,真是好酒!”
他的朋友们也是端起来将酒饮尽也各自赞道:“这是喝过的最好的酒了!”
大汉一把抓住梅乾的胳膊道:“店家,这酒可有名字?”
“名叫钱塘春。”
“酒好名也好,你这酒可对外卖?”大汉问。
“恕不外卖,而且暂时只供包间享用。”梅乾回答道。
“那如果我想喝还只能来你这包间了?”
“暂时只能如此,对不住了。”梅乾赔笑道。
“店家,咱们是运河上跑船的,可没空天天来你家,不若卖给我几坛子如何?”那大汉拿出商量的语气道。
“对不住了,客官,这是本店的经营原则,如果以后对外卖了,你买多少都行,现在产量少,只能供酒楼先用了。”梅乾拱手赔礼道。
“好了,胡老大,大不了下次来杭州咱再来喝,吃菜吃菜。”旁人劝说着那大汉道。
那大汉这才坐回位置与朋友们吃喝了起来,梅乾拱拱手退出了包间,刚准备休息一下,一个服务员火急火燎的跑来找梅乾。
“东家,东家,不好了,楼下来了一伙人,声称是房东,说要你退租,他们要收回酒楼。”
梅乾一惊道:“什么?这个时候也有这么无良的房东?”
上辈子租房时没少遇到无良房东,一会涨价了,一会收点其他费用,有时候又违约说要卖房子,天天如丧家犬般被房东赶来赶去。怎么到了大唐还要应付这种人?
梅乾从二楼窜到一楼,见陈火和吕峰正在与那伙人交涉。
“怎么回事?”梅乾问。
一个锦衣老头道:“这不是小东家吗?咱们一个月前签了契约,你租了我这房子。”
“哦,原来是侯老爷,你看我这记性。”梅乾赔笑道。
“是这样,咱生意上周转不开,这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了,只能麻烦小东家从这里搬走了。”那侯老爷面现为难道。
“搬走?侯老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这今天可是刚开业。”梅乾在听到房东的确认后震惊道。
侯老爷道:“没错,买家明天就要收房,咱也没办法不是?”
梅乾想了想道:“那你可是想清楚了,咱们可是签了契约的,如果要我退房你可是要把租金全额返还还要赔偿一倍的租金。”
在签署契约时,梅乾专门为了防止这种情况附加了这个赔偿条款,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不管怎样,先把后果摆出来震一震对方。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们认罚,一倍的租金我们照常赔给你。”
这都镇不住?看来是有备而来啊,梅乾心中暗道,忙是让陈火前去请何会长。
“敢问是哪家买了?”
侯老爷手一摊道:“小东家,这事就跟你无关了吧?”
“怎么无关,他如果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做生意,那我便与他说道说道,看看能否劝劝他。”
“不用劝了,他就是看中这处房子了,其他的他都不要。”
“哦?你这处房子有什么特别的?那么招人?”何会长从酒楼内走了出来问道。
那侯老爷自然是认识何会长的,忙是上前行礼问安。
“别来这一套了,老侯,怎么回事?”何会长沉声问道。
侯老爷支吾半天没说出什么了,最后他把何会长拉到一边小声道:“不瞒会长,是有人出了极高的价格买这处房子。”
“这么着急?给了你多少钱啊,让你连老脸都不要了?”何会长冷哼道。
“会长哟,你可不能这么说老侯。我一直想加入商会,自然也不想在这杭州商会中留下个毁约的名声,但是对方给了足足一千贯钱,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侯家是经营布匹生意的,对方是润州的大布商,说如果我不卖给他,他就不给我供布了,其他家的布比他家要贵上许多,得罪不起啊。”侯老爷叹了口气道。
梅乾在旁听的真切,也感叹对方的手段,这是又打又拉啊,一边以利益引诱一边用生意逼迫,也难为这侯老爷了。不过那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
“来,我与你商议一下。这布匹生意你倒是不用担心,你就此加入商会,商会出面帮你解决,润州不给就从越州进货,总之不会让你吃亏。至于买这处房产,你小心有诈,这里充其量值个三百贯钱,他竟肯出一千贯,立契约了吗,付定金了吗?”何会长对老侯道。
老侯道:“并未立契约,也没定金。”
“那你还相信他?”
“他拿生意来压我,也由不得我不信啊。”
“我是受刺史衙门所托来罩着这楼外楼的,你也知道寻常关系我是不会出面的。另外我与你说,这楼外楼似乎有皇家的股份在内,不过他们不想太招摇,所以一直低调。”何会长小声在侯老爷耳边说道。
侯老爷想着这何会长可是大商人,确实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而且他向来就以消息灵通著称,连他都来捧场,这楼外楼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可,可我怎么跟那人交代?”
“你这样,先回去告诉他说这边答应今晚退还房屋,与他签订契约,让他付一半定金,看他态度,如果不肯付那必然是欺骗于你了。”
侯老爷想了许久最后点点头道:“全凭会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