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庚子日很快降临,这天夜里阴云密布,狂风四起,城中每条街道都回荡着呼啸风声。此时明明是仲夏,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
此时韦氏一派的韦跨、韦播正在羽林营内接收物资,为日后对抗太平公主等人做准备。羽林军自韦后掌权之后飞骑营与部分万骑便由韦氏一派全面接管,但羽林将领并不十分认可韦氏的领导,且韦跨等人为了树立威信经常责打他们,时常引起众怒,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埋在心里。
约莫申时,韦跨与韦播清点物资已经完毕,便打算吩咐手下抬走物资,然而他们一脸呼唤了几声都不见来人。惊诧之余,他们起身环顾四周却发现远处的巡逻卫兵不见了踪影。
刚意识到事情不对,远处突然亮起许多跳动的灯火,并伴随着马蹄声和呼喊声不断靠近。二人这才意识到有人要突袭羽林营,连忙叫人前来应对,可他们连话都未说出口,就被带兵前来的葛福顺一刀斩杀。
原来在他们清点物资之时,葛福顺就已经来到附近,并派人抓走四周巡逻的羽林军加以招降,被抓来的羽林军一看到葛福顺他们是李唐宗室的军队便安心受降,随后又将羽林营的具体布局方位以及韦氏一派将领的具体位置告知于他。凭借这些信息,葛福顺便果断带兵突袭羽林营,将韦播、韦跨以及韦氏一派的高嵩等人皆斩杀于营中。
待营中韦氏一派悉数被绞杀后,葛福顺立刻召集羽林营的其余将士,让他们要么放下武器回家,要么跟随自己前去拥护李隆基剿除韦氏一派。常年被韦氏欺压的羽林军将士在见到葛福顺等人后本就激动不已,一听到还能跟随宗室剿除韦氏,绝大多数人便毫不犹豫地加入到葛福顺的队伍中,士气极度高涨。
葛福顺见到此景大喜,随后便率领集结的部队攻往玄德门。
与此同时,接到羽林营和玄德门那边传来的消息后,宗楚客连忙奔往太极宫,宫人刚要问他何事,他却口齿不清,只顾着闯进宫中找到韦后。
“太后!大事不好!”宗楚客闯将进来喊道。
“如此状态,成何体统?”韦后此时正在内殿议事,看到宗楚客的狼狈状态后十分不满,“何事如此慌张?”
“大事不好……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万骑部队的葛福顺已经带兵突袭羽林营,韦跨、韦播等人皆死于其手,羽林军已半数被招降!”宗楚客上气不接下气道。
“什么!”韦后大为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是申时……现在玄德门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一队人马正欲攻破大门,现在就要顶不住了!”宗楚客绝望道,“太后,趁事态还未完全恶化,我们还是快离开此处吧!”
“不可!”韦后呵斥道,“本宫若是离开,将来有何脸面回来?!”
“现在这些都无足轻重,只是性命能够保住就已是万事大吉啊!太后!”
“即便如此,本宫外逃能去往何处?”
“去飞骑营!那里还有许多韦氏一派的将领……”
就在韦后等人争执不下时,宫人再次传来消息,说是万骑部队的李仙凫已经率部攻破白兽门,此刻正往长安宫方向奔来。与此同时,玄德门失陷的消息也飞速传来,纵使韦后再强硬也无法接受这样大的打击。韦后本以为太平公主等人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便计划在月末对其下手,却未曾料到太平公主联合李隆基直冲自己而来。无奈之下,韦后只得听从宗楚客的谏议,从座位下摸出装有长流之珠的容器细水之椟,在安乐公主和众多亲信的保护下迅速逃往飞骑营。
此时的玄德门和白兽门已然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李隆基率领万骑部队和归降的羽林兵一同攻打玄武门,与城内顽强抵抗的韦氏势力激烈作战。
在此之时,已经攻破另一道城门的简在雾已经来到长安宫外,他解决掉固守宫门的侍卫、策反部分立场动摇的侍卫之后便顺利进入大明宫和太极宫内搜索长流之珠,在这个过程中画沁雨一直与他同步行动。虽然一开始听到要和简在雾共同行动的指令后她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听令跟从他一同进入长安宫。
不过在潜入长安宫时相较于简在雾,画沁雨则果断得多,凡是遇到抵抗的士兵都被她当即斩杀,让简在雾连连皱眉,找了个机会按住她的刀争论了一番斩杀和劝降的问题。最终简在雾还是决定和画沁雨分头行动,二人分别在太极宫的东西两边搜查,以免再产生争执。
单独行动速度确实快,简在雾不久后就发现太极宫内殿里似乎有微弱的兵气波动,随后快速从窗户翻身进入内殿。此时内殿已经空无一人,不过布局十分复杂,难以寻找,他索性直接用兵气幻化出木蛟龙进行探查,随后顺利找到兵气源头。简在雾大喜,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长流之珠,不过等木蛟龙将兵气源头叼回时,却发现散发出兵气的并非长流之珠,而是一块玉佩和一本破旧笔记。
虽然并非长流之珠,但简在雾似乎回想起当初武则天在长孙无忌那里找到的东西似乎正是玉佩和笔记,正是凭借它们才得以找到长流之珠。看样子它们一直藏在皇宫深处,从上面积攒的灰尘来看应当是被人遗忘在某处了。
正思索间,玉佩表面突然绽放流光,继而幻化出一个摇摆不定的司南指针。此玉佩极可能是当初为武则天指引长流之珠所在地的器物,其幻化出来的司南指针会指向蕴藏兵气力量的方向。不过如今无数人身上都具有兵气力量,扰乱了司南的指定能力,估计这个能力也形同虚设了吧。
简在雾便把玉佩和笔记的兵气气息封住,准备带回去再仔细研究。做完一切后他翻身冲出太极宫,一出门就碰见正往西飞移的画沁雨。
“喂,怎么往西边走啊。”简在雾问道,“刚刚不是划好东西分属了么?”
“我可没心思和你抢地盘。”画沁雨不屑道,“我是要从西边出宫。”
“出宫?”简在雾有些诧异,“我们不是要在宫内搜查吗?”
“有消息称韦后等人逃去了飞骑营,所以我才往西边出宫去追赶。”画沁雨的语气十分冷漠,“宫里其余的顽抗派早就被我清理干净了,你在太极宫也是够磨蹭的。”
“不错不错,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去飞骑营看看吧。”简在雾腆脸道。
“真会麻烦人。”
画沁雨白了他一眼就继续飞移而去,简在雾会心一笑,随后也凝聚起兵气迅速奔赴飞骑营。
此时飞骑营内也陷入混战,万骑队员在飞骑营里横冲直撞,营中的韦氏势力也在拼死抵抗。双方都是兵气者,能够熟练掌握兵气力量的人较多,交战阵仗十分浩大,经常发生兵气爆炸和震荡。
简在雾和画沁雨不久后便赶到飞骑营,随后迅速加入战局,韦氏势力的抵抗力量顿时削减若干。不过简在雾不想陷入胶着战局,他现在只挂念着长流之珠身在何处,于是连续劈砍冲向军旗所在地,随后两三步爬上旗杆开启兵气感知并找到了正四处奔逃的韦后。简在雾将兵气蓄积在脚跟上随后奋力蹬开旗杆,在空中从腰间拽出拴有绳索链子的短棱,猛力甩动几下后朝韦后奔逃的方向飞速掷去。
飞出的短棱携带火花闪电,宛如冲天炮竹一样疾驰而去,只一瞬间便刺穿韦后的脚跟使其踉跄倒下,顿时哀嚎不已,但她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细水之椟,安乐公主和武延秀在逃到内宅后已经被诛杀,失去了所有亲人的韦后绝不想再失去长流之珠,这是她最后的立身之本。
然而简在雾早已飞身来到面前一脚将她踹倒,同时认出韦后怀中所抱之盒就是长流之珠的容器——细水之椟,传言说此盒具有保护和治愈的神秘力量。
“别想抢走它!”韦后嘶吼道。
简在雾才不管她有什么反抗,伸出手就要抢走盒子,但韦后拼命挣扎以至于失手将盒子扔了出去。他刚要去捡,不曾想细水之椟已被另一人拿起。简在雾迟疑地顺着拿起细水之椟的手望去,却发现是画沁雨,顿时心头一紧。
“凡事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吧,画侍女。”简在雾笑道,“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你能证明么?”画沁雨说道,“谁先拿在手里就是谁的,何况公主与殿下签订过盟约,长流之珠归公主府所有。”
“可这只是个普通盒子,里面也不一定有长流之珠。”简在雾自知如若按照盟约解释必然理亏,只能不断狡辩,试图拿回细水之椟。
“哼,你以为我这么好骗么?”画沁雨不屑道,“这分明就是装载长流之珠的容器细水之椟,真当我的兵气感知是摆设?”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聪明又难缠,看来得换个方式抢回细水之椟了。一想到这里,简在雾随即摆出一副凶恶状态。
“不论如何,你还是最好乖乖地将它放在我的手上,我可不想让它以抢的方式回到我手里。”简在雾说道,
“我要是不还呢?”画沁雨挑起眉头,像是在挑衅。
“唉,不还的话,我也没有办法,”简在雾此时故意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也没法对你做什么。”
“知道就好,料你也不敢。”画沁雨略有得意。
“确实……”
简在雾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并打算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画沁雨这才放心下来,准备把盒子放进口袋里。谁料此时简在雾突然转回身子一脚把细水之椟踢飞到空中,随后快速甩出链子短棱抓住细水之椟准备拉回手中。画沁雨很快反应过来,立刻从袖口里甩出大群袖箭,密集的袖箭阵快速将短棱锁链打碎,细水之椟随之从空中重重摔落在地。
画沁雨刚想去捡,却被简在雾一把抓住胳膊反拧半圈,锁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这点反应速度,还需要练练啊。”简在雾得意道。
“下流!”
画沁雨在简在雾的怀里不断挣扎,试图从中脱身,但这个姿态下不方便用力,何况简在雾锁得太紧,且两只手都被他抓住,根本抽不出刀。
“东西肯定是我的……”
简在雾得意地朝细水之椟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愣在原地。画沁雨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才如此愕然,索性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摔落在地上地细水之椟已经张开了口,盒中空无一物。
就在气氛凝固时,画沁雨趁机一头顶向简在雾的下巴,让他摔了个趔趄,随后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你真狠心啊。”简在雾捂着下巴说道。
“知道就好。”画沁雨捡起细水之椟放进胸口的夹层,“好意思怨我狠心,若非你执意要抢,细水之椟里的长流之珠肯定不会丢了。”
“怎么能怪我,肯定自始至终就是个空盒子。”简在雾说道,随后他看着画沁雨的胸口,心里有些纠结。
“看什么呢。”画沁雨注意到他的眼神,一下子抽出刀来,“小心你的眼睛。”
“误会了误会了。”简在雾连忙解释,看这架势也放弃了抢细水之椟的念头,“不过我方才所言非虚,细水之椟从一开始就是空的。”
“有何证明?”画沁雨问道。
“自来到飞骑营后,我一直在感知韦后身上的兵气气息,从未中断。从开始到现在,韦后身上的兵气力量并没有衰减,数量也没有增多。”
“你是说,长流之珠一开始就不在细水之椟里?”
“很有可能。”简在雾摩挲起下巴,“不过具体情况要问问韦后了。”
简在雾转身准备质问韦后,却发现其早已被斩首,头颅挂在旗杆,看来在韦后这边是彻底没指望了。与此同时,韦后残余的尸体被在场万骑部队迅速分尸剖开,以发泄愤慨,场面异常血腥,简在雾下意识捂住画沁雨的眼睛。
“干什么,拿开你的手。”画沁雨不解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简在雾把手移开一点点,但还是遮在她面前,“不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少见为好。”
“大可不必,”画沁雨用刀鞘拨开他的手,“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唉,画侍女……哦不,雨姑娘真是不解风情啊。”
“跟你这种人没必要有什么风情。”
“不过眼下还是找寻长流之珠最为要紧。”
“不用你提醒。”
不久后,飞骑营的韦氏势力尽数覆灭,简在雾和画沁雨四处搜寻之后仍然没有找到长流之珠的下落。他心中有些疑惑,看来长流之珠应当是在长安宫时就被人拿走了,可这人又是谁呢?此人必然可感知兵气力量,也能抑制长流之珠的气息,同时熟悉宫内布局,且李隆基等人已经率部攻城,宫内人早就四散奔逃,此人一定早先就待在宫里不曾离开,否则不可能有时间偷取被韦后日夜珍藏着的长流之珠,那么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
一想到这里,简在雾突然心中一惊:上官婉儿!
原来上官婉儿早就预测到太平公主和韦氏一派之间会爆发剧烈冲突,冲突的后果必然会导致其中一派的消失,为了自保,她必须选择其中一派。尽管上官婉儿自武周时代便深得武则天和李显等人的信任,与韦后和韦氏一派的联系更是紧密,就连当初中宗驾崩后韦后也特命她来起草遗诏,但上官婉儿却觉得韦氏一派大多只是花架子,难以倚靠。
相比之下,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自年少时便相识,也在多年斗争中彼此扶持,可凭借这层关系与李氏宗室连结在一起。不过上官婉儿也无法完全投入到太平公主那一边阵营,毕竟在武周时代她经常压制李唐宗室,尊捧武氏族人,引起诸多宗室不满。
综合考量之下,上官婉儿决定见机行事,先表面上与韦后站在同一阵营,随后暗中窃取其藏匿于座位下的长流之珠,待韦氏落败之时,便将长流之珠献出,作为换取自己性命无虞的筹码。
因此上官婉儿在听说李隆基进攻长安后,她自知根本无法逃出追捕,索性直接携带长流之珠隐匿在宫中,用早年武则天赐予自己的兵气能力抑制住长流之珠和自己身上的兵气气息,躲过了简在雾和画沁雨的搜查,并趁机寻找太平公主。
意识到不对劲后,简在雾立刻和画沁雨折返回太极宫,随即用更加细密的感知力搜索上官婉儿的踪迹。此时的上官婉儿已经解除了对兵气的抑制,简在雾很快便在太极殿门前发现了她的踪迹,就在他准备前去抓捕她时,却发现起事的指挥将军刘幽求已率部到达此处,此时再现身便有些抢功劳的意思。
思考再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简在雾索性坐在太极宫的房檐上看戏,顺手拉住了想要下去的画沁雨,并向其解释其中缘由。了解到简在雾的心思后,画沁雨顿时露出一股无语无聊的表情。
“你可真是小心谨慎。”画沁雨坐在屋檐上支起下巴。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简在雾转着短棱说道。
在太极殿前,上官婉儿拿出之前与太平公主共同起草的遗诏,也就是那份平衡了各方关系的遗诏,随后从怀中掏出长流之珠。长流之珠果不其然就在这个女人手里,看到这一幕简在雾不禁在心中暗暗怒骂。上官婉儿本就是为数不多的非宗室兵气者,更是少数懂得封印兵气的兵气者,加之她曾在武则天身边侍奉多年,对宫中布局烂熟于心,偷梁换柱这类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上官婉儿本该引人注目,但她太会隐藏,才致使众人忽略其身上的诸多要素。
“在下自知过往之罪繁多,难以涤清,只求看在我曾在起草遗诏时为李家宗室谋取权利的份上,姑且宽恕我的罪过,容我一条性命,凡此之外,任凭诸君发落。”上官婉儿举着遗诏和长流之珠说道。
刘幽求见状有些迟疑,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处置时,李隆基此时赶到了现场,与他同来的还有薛崇简等公主府势力。上官婉儿一看到李隆基和薛崇简等人,立刻将遗诏和长流之珠奉上以求自保,随后刘幽求取过遗诏交给李隆基,似乎也比较同情她,便出言求情,却被李隆基断然拒绝。
“不必多言。”李隆基决然道,“我早先便已说过,与韦氏有关的一切都要剿除,尤其是上官昭容这类首鼠两端的投机者,一概格杀勿论。”
既然李隆基已经发话,刘幽求等人也不敢再多言语,只是上官婉儿一听自己不会得到庇护,依旧要被处死时,神情顿时变得恐慌起来。
“临淄王殿下,还请开恩啊!婉儿自知罪孽深重,但依然是和李家站在一起的啊!求殿下看在婉儿先前为李家着想的份上,宽恕我那微不足道的性命吧!”上官婉儿伏下身子祈求道。
“别再作无谓的挣扎了。”李隆基表情依然淡漠,“来人,将逆贼上官昭容拖下去,即刻斩杀!”
薛崇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毕竟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还有不少交情,如若她这么贸然死去,自己回府也不好交代。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刘幽求就已经手起刀落,被拖到旗下的上官婉儿立刻身首异处。
在房檐上看戏的简在雾和画沁雨也没想到李隆基能如此果断地斩杀上官婉儿,毕竟她与太平公主交情匪浅,将其斩杀需要顶住的压力巨大。不过仔细想来,上官婉儿举棋不定、反复无常的行经确实令人难以心安,何况她之前也用实际行动打压过李唐宗室。最重要的是,上官婉儿是武周时代的重要象征,将其斩杀也相当于与过去的时代划清界限。
斩杀上官婉儿后,薛崇简便派人将长流之珠收下,随后送回公主府。李隆基虽然不太想将长流之珠拱手相让,但毕竟制订了盟约,如今大局还未坐稳,过早与太平公主翻脸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做这种背弃信约的事。
不久后,长安城中的韦氏势力尽数消除,只剩下少数残部在外流窜,不过并不影响大局。此时太平公主也知晓了李隆基斩杀上官婉儿的事情,尽管旧日好友的死让她不胜悲伤,但现在还是合作阶段,不好与李隆基翻脸。何况长流之珠已经拿到手,将来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大局坐稳后,李重茂迫于局势和压力,被太平公主逼下皇位,同时相王李旦即为,即唐睿宗。李隆基从临淄王被改封为平王,他开始清除一切与韦氏有关的因素,宗楚客、韦温等韦氏一派的重臣悉数被斩杀,杜曲一带的韦氏族人也都被诛杀殆尽,就连冤杀者也难以计数。
此次事件被称为“唐隆政变”,自此之后,天下再次归于李氏。
此时登上皇位的李旦不同于前几任的鲁莽或懦弱,他性格温和、温文尔雅,同时心思缜密,因此从细微中觉察到妹妹太平公主和儿子李隆基之间似乎存在些许不易察觉的冲突。确实,自从长流之珠归属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被李隆基斩于旗下后,双方看似和平相处,但实际上彼此之间逐渐膨胀的势力最终会碰撞到一起,这让李旦陷入沉思。
对于李旦来说,两边都是最亲密的人,任何一方受伤都让他内心不安。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小方面上减少双方的摩擦,放缓矛盾扩大的速度。如此一来,尽管双方之间的权力交叉愈发明显,但在李旦的调节下,还不至于走到失控的局面。
然而,该来的事情一定会来,就像雾气弥漫的天空终会降下暴雨。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平静,便认为不会有暴雨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