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将军,本堂主这次走头无路了,你们有种就上来,绑了我到长安领赏去吧…”刘居士朗声道。
“既然刘堂主也承认输了,不如坐下来谈一谈,我们晋王对你有兴趣。”司马德戡冷然道。
“谈?我跟晋王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刘居士冷笑道:
“虽然刘某运气不佳,但血手堂兄弟众多,他们自然会给堂主报仇的。”
“刘堂主别太自怜了,血手堂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他的真正主人是钱!他们可不像你,一根筋走到黑。”
司马德戡的话,字里行间却透泄出一丝挖苦和讥讽,字字句句像钢针似的,刺向刘居士。
他压根就不指望,这位死心塌地跟随太子杨勇的人,会转身投向晋王,他只是作为胜利者嘲讽对手一下而已。
“司马德戡,你休得狂妄…”
可刘居士被激怒了,只见他手腕陡地一甩,手中利刃脱手飞出,直击司马德戡门面。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腾身而起,闪电般扑向身边不远处,尚在警戒中的陈征。
他想徒手夺剑。
司马德戡见利刃飞来,墨眉一皱,横跨一步,呼地一掌击出。
“咣当…”一声,飞来的短刃,被司马德戡用内功震落在地上。
而这边警惕注视着刘居士动静的陈征,见来犯于他,不由得大喝一声,宝剑闪电般的接连向黑影刺出三剑。
陈征这三剑乃是僻风剑十三式中‘蛟龙出水’,力道强劲,剑气凛冽。
腾在半空中的刘居士,忍着剧痛强行扭转身躯,想用双掌内劲逼开剑锋。
无奈他流血过多,精气耗尽,已属强弩之末,锋利的剑刃刺穿其手掌,划破鲨鱼皮,破开软甲,“卟嗤…”直刺入其右腹。
“啊…”刘居士惨叫着,但他还是用左掌拚力击在陈征前胸。
“嘭…”一声,陈征被震退数步,但他紧握宝剑不松手。
随着后退,宝剑拔出刘居士的身躯,瞬间便血珠喷洒。
这边震飞钢刀的司马德戡,也是面目狰狞,他几乎同时再出招发难。
只见他的一双铁掌,呼地扑向刘居士。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已毫无抵抗能力的刘居士,飞出丈远,“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陈征他们正要上前逼其就范之时,落地的刘居士,脚猛一蹬地,再一次腾身而起,准备飞向屋顶。
重伤之下,竟还能如此腾身,他的强悍内劲和顽强意志力,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他是在嘲讽总管府宿卫们的天罗地网?!
此时,司马德戡的黑脸,是更加的狰狞恐怖,只见他大手一挥,凛冽道:“出箭…”
“嗡嗡嗡…”
上百柄袖珍弓弩,从圈外四面八方,同时射向半空中的刘居士。
跳在半空中的刘居士,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上百支弩箭,已将他钉成了刺猬一般。
“啪嗒…”一声。
刘居士重重地坠跌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早已气绝身亡。
血水从他身上不断流出,旋即被雨水冲走。
阻杀任务完成,宿卫们都各自列队,转身撤出内府,重回自己的岗位。
一会功夫,内府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司马德戡和陈征两人。
这时,司马德戡才认真打亮起眼前这位,来府上一个仅月的少年护卫。
“陈征,你今晚可立头功了,本尉将会如实上报。”
“多谢将军抬爱,属下只是运气好巧遇上刺客,这次围歼顽敌,实乃司马将军调度有方。”
陈征连忙抱拳回复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何其聪慧,懂得把功劳先拱手让给上司,由上司再作分配,这是古往今来,千余年官场上的铁律,否则,就有你的小鞋穿。
陈征的这番精妙回禀,让二十七岁的司马德戡,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少年不但武功精湛,说话处事还很是老道,滴水不漏,简直堪比老江湖。
这种非常顺耳的恭维话,司马德戡听得是心花怒放,他抬手捋着下巴那长长的胡须,温声道:
“陈征,本尉观你的武功,是深山高人真传,你的师父是谁?”
“回禀将军,属下授业师父姓张,江湖人称虬髯客。”
“哦,本尉清楚了,他真名叫张仲坚,曾是太和山上的俗家弟子,人称张道长,现在还俗了,对吗?”
“将军说得是。”
陈征连忙很恭敬地回答,心里却暗忖,到底是搞情报保卫的头领,对师父张仲坚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看来,今后得多加注意才是。
这时,大雨逐渐小了下来,晋王杨广和长史萧琮闻讯赶了过来。
他先前还真敢不相信,竟会有人闯入戒备森严的总管府内院来行刺?
“真是狗急跳墙,疯狂之极!”
杨广原本英俊的脸庞,此时也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攥紧指甲抠入手掌中也没察觉。
他很清楚,这个刘居士疯狂之举意味着什么?
杨广凝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司马德戡吩咐道:
“严格甄别府内所有人员,彻底消除东宫影子,论功行赏有功人员,加强总管府防卫…”
“遵命,晋王殿下。”司马德戡立正昂首捶胸回复,陈征看了一眼,明白他是在行军礼。
杨广转身看了看陈征手中还在滴血的剑,微笑道:“好好干,立功有赏!”
“遵命,殿下!”陈征将剑放回剑鞘,然后一个立正,昂头捶胸。
可能是生疏的缘故,动作比较僵硬,样子也滑稽,杨广和司马德戡等笑着离开了。
刘居士的尸体,一会儿就有人来收走了,不知道会扔到那个葬尸岗,喂野狗秃鹫们饱餐了。
这时,走在路上的总管府长史萧琮,他低下身子,对杨广毕恭毕敬说道:
“晋王殿下,天色已晚,您该歇息了…”
萧琮冷眼旁观,见其妹妹在内寝外探了探头,马上意识到,今晚是王妃侍寝的日子。
“好吧,就去王妃寝宫…”
“遵命…”!
一会儿,杨广在其贴身护卫们的簇拥下,徐徐向王妃寝宫前进。
说来也怪,先前还是雷雨交加,现在却全都停了。
望着晋王远去的背影,陈征也是万分感叹:
帝王家没有亲情,只有冷血,一母所生的嫡亲两兄弟,现在也走上了夺嫡之路。
帝王路多尸骨,这是一条你死我活的残酷路。
夺嫡的残忍和血腥,已经不是亲情关系能够阻挡和羁绊的了。
杨广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他是个既有野心,又有血性的一代枭雄。
帝王路,白骨堆。
顺者昌逆者亡!
争权,不心狠手辣,就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