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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师出以律否臧凶 王三锡命在师中(七)

  九二爻道:“这正是吾前来要特地告诉于他的。‘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邈灵说道:“听着有点连贯不起来哟,九二爻哥哥还得给吾串起来讲讲。”九二爻道:“这‘在师’的‘在’,是观察和审视之意,《书•舜典》有云:‘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故这‘在师’就是视师,转意为驭师。‘中’字所说乃是中和,即统率军队既不能专横、又不能放任,如此才能上下通和。‘三锡命’之说出自《周礼》,是当年周公补爻所入。即‘一命受爵,二命受服,三命受车马’。‘王三锡命’,就是说如此才能够得到君王‘三锡命’的奖赏。”

  莘骐道:“我看二爻哥哥这话说得已经很透彻了。邈灵既然现在已是军队中的统帅,即处于‘在师’的位置上,就必须做到帅军时,既不能专横,又不能放任,只有上下通和,汝才会收获吉祥吉利的结果,即‘吉’字之意。如此,汝之行为,才会是没有错误的,即‘无咎’是也。而最后,汝才有可能得到君王‘三锡命’之奖赏的。”邈灵道:“为将者,当然是要号令严明,爱护下属的。对同僚大度有礼,位极人臣而不立私威,这是率兵之人的不二选择。”

  九二爻道:“邈灵君所悟甚佳。但这道理说起来简单,可知率兵之人,一般都会心高气傲。以为国家无他即亡,甚至连国君也视如小儿,常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挂在嘴边,殊不知这是皇帝最不想听到的。”莘骐道:“这方面吾觉得邈灵倒是做得不错,为人恭恭敬敬,处事规规矩矩,很有分寸。是故朝野上下,对他这位外戚将军还都是交口称赞的。”邈灵说道:“莘骐哥哥这样一说,我好像都快成完人一个了。六五爻姐姐会给我一些什么建议呢?”

  六五爻道:“我要告诫你的是:‘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邈灵道:“‘田有禽利’?这‘田’是田猎,这里应该说得还是战争吧?”六五爻道:“是的。‘禽’通擒;‘利’是有利战机。‘田有禽利’就是说如果在战场上发现了擒获敌人的有利战机。”

  莘骐道:“这后一句我来解。‘执言无咎’的‘执’通直;‘言’是言语;‘执言无咎’是说,在战场上如果发现了擒获敌人的有利战机,那么向指挥官直言相告是没有错误的。”六五爻道:“‘长子帅师’的‘长子’是军队中的最高指挥官,对邈灵君来说,这当然就是这武皇帝了。‘帅师’是指挥军队。‘长子帅师’就是被动地听命于指挥官的盲目指挥。‘弟子舆尸’的‘弟子’是军队中受命作战的士兵。‘弟子舆尸’是说,那样士兵就只能用车运载着尸体败退而归了。”

  莘骐道:“姐姐解得太好了,既然一个男人身处军旅,那就应该把身家性命与军队的胜败完全捆绑在一起。是故在作战中,当发现了擒获敌人的有利战机,就应该将实情向指挥官直言相告,即所谓‘田有禽利,执言无咎’;如果邈灵不敢这样做,只知被动地听命于长官的盲目指挥,那么,你所在的军队,可能就要用车拉载着士卒们的尸体败退而归了,即‘长子帅师,弟子舆尸’之谓也。‘贞凶’就是可以判定,邈灵如果这样去做,必然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六五爻道:“东宫君这一串讲,就将‘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解说得十分清楚了。不知邈灵君能否坚持住这一原则。”邈灵道:“牢记于心,没齿难忘。”六五爻道:“好的,那我们可就回山去看你的执行力如何了。”

  二位智者走后,邈灵便遵他们所嘱,坚持以“和”治军。安营扎寨时,其必待士兵都能喝上清凉的井水后,他才肯喝。出征途中,也一定要等所有士兵渡河完毕,他才最后过河。皇上赏给自己的钱财丝帛,他都会立刻转赐给下属军官。在他的精心治理下,全军上下,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皆乐为他这卫大将军所用。

  元朔元年春,卫子芙果然生下一个男丁,武皇帝大喜,立其为皇后。是年秋,匈奴又来犯边,先入代地,后攻雁门。掠定襄上郡后,又掳掠边民二千,杀辽西太守。武皇帝遣韩安国出戍渔阳,被胡兵围住。幸有燕兵相救,方得突围东走,移驻右北平。武皇帝大怒,再使邈灵为车骑将军,合骑侯公孙傲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赫为左将军,翕侯赵兴为前将军,卫尉苏健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举为强弩将军。分掌六师,统归大将军节制,出讨匈奴。汉军浩浩荡荡兵发定襄。

  邈灵率军出云中以西,至高阙,适与匈奴兵相遇,立即纵马迎头痛击,斩匈奴首纪数千。匈奴兵战败遁去,邈灵遂略至于陇西,再获匈奴首纪二千余。回军途中,又斩得匈奴轻锐首纪三千余,驱马牛羊而回百有余万。手下军士全甲兵而还,收军回驻定襄。

  元朔二年,匈奴王军辰单于欲先用偏军占领渔阳、上谷,然后猛攻右北平,以吸引汉军出兵东线。待长安兵力空虚,再用主力通过河朔直击长安,以图毕其功于一役,让武皇帝伏首称臣,重签白登山之约。

  不想武皇帝识破了匈奴王的意图,料其出河朔攻击汉都,才是此战命脉。若汉军先手夺得河朔,便会让匈奴王庭失去战略屏障,其必然因承受不起这种战略后果,不战而退。

  于是武皇帝命李希率军出代郡进行佯击,邈灵则率大军迂回西绕,至匈奴大后方后,再率精骑南下。于高阙、陇西等地对白羊王、楼烦王形成包围之势。霍祛病此时虽年仅十八,却屡请随军出征。武皇帝见其骑射精熟,用为嫖姚校尉,官拜侍中。邈灵则于军中选募壮士八百,归他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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