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商兑未宁感微疾 和兑孚兑有吉祥(八)
裴寂见事已至此,只能无奈地附合道:“秦王得继大位,陛下仍能以太上皇之尊听政后殿,如此天下当又会是一番新气象矣。”高祖帝见无人再会为己着想,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善矣!此亦吾之心愿也”。高祖帝遂传诣宣莘骐入宫。莘骐气宇轩昂,带领文武部众涌入临湖殿,高祖帝见如此气象,也不由地低声下气说道:“大唐江山本就是吾儿所就,朕立健成为太子,还默许其与齐王打压于汝,实已铸成大错。今让位吾儿,也不过是还汝江山罢了。”莘骐道:“谢父王不计小儿弑兄杀弟过。”高祖帝道:“玄午门之事,非吾儿之错,实是朕之偏袒所致。吾儿今既登皇位,还当致力避免朝中血流成河,天下支离破碎。”言毕,即命裴寂速拟诏书,诏告天下,禅让皇位于秦王。
莘骐登基大典这天,长安城中,琼楼玉阁洒下亿万丝绦,数万百姓陈社戏于大街小巷,蕃邦使节齐聚长安馆舍。一时间锣鼓喧天,人头攒动,似在昭示着一个太平盛世的即将到来。新天子的拜天之地,由五千禁军拱卫着。直通拜坛的大道,则为一千内侍武士所警戒。拜坛两侧围着绛色神幄,分别设有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诸神之位。正中恭设天帝大位,二十八名手执羽扇的儒生环立。坛下将士个个盔甲鲜亮,如林刀戟泛着冰冷寒光。卯时未到,莘骐即起驾出了太子宫,长孙无纪与方玄龄、杜汝晦及李进、秦穹、于迟敬德等文臣武将,簇拥着龙辇,华盖、旌旗,仪帐在官道上绵延有一里多长。龙辇经过时,众将士兵器震地,百姓拜伏欢呼。
辰时三刻既至,莘骐登上拜坛,在天帝神位前站定。台下百官齐声请拜后,就听主祭司仪高声唱道:“乞皇天诸神共飨,佑大唐国泰民安。储君太子祭拜天帝。”莘骐应声将双手叠于胸前,拇指遥遥相对,主祭司仪命助祭金童跪呈香柱。莘骐接过香柱行三拜之礼后,长孙无纪躬身将祭天文告呈于莘骐。莘骐双手接过文告,用足丹田之气,朗声读道:“昔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先有高祖帝钦若景运,敬顺明命;后有秦王南平叛逆,北逐外患。终享今日天下太平。夫社稷所以兴,匪君莫治;民生所以隆,德司其元。故高祖帝恤百姓之苦,承禅让之风;太子奉天帝之意,受位开启新朝。天不言而有信,地无语而物成。今敬祈天皇上帝与四方神灵:抚万民,度万邦;和风细雨,应时而至;五谷丰登,六畜蕃盛。是故敬简良辰,献玉璧金圭,三畜六牲,以永绥众望,式孚四方,敬乞皇天诸神是飨,护佑大唐国泰民康。”
文告宣读完毕,莘骐率文武百官行三拜之礼。一时间钟鼓齐鸣,拜坛上众儒生羽扇纶巾,跳起文德之舞,拜坛下手执盾牌的兵勇,练起武德之操。舞停乐止,祭天完毕,莘骐下坛后与百官步入临湖殿主殿。杜汝晦带人抬出黄龙椅,于主殿中央摆放,长孙无纪率文武百官齐齐跪伏于地,高声唱道:“告祭天地礼成,请储君升登皇位。”就见莘骐表情凝重,方玄龄托着他的左臂,于迟敬德托着他的右臂,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行至龙椅坐下,众人重新依品级排班就位。杜汝晦率人抬出一张金案,金案上摆放着金色龙服。在其身后,魏臻率人高举一张宝案,宝案上摆放着华丽皇冠。
莘骐于龙椅之上起身,内侍太监上前将龙袍加于其身,大内总管小心翼翼将皇冠戴于其顶。莘骐看那衮冕龙袍,上有山川地理、飞鸟鱼虫十二绣章;皇冠上则是日月星辰和玄鸟金乌。莘骐举目四顾,见到面前都是敬畏的目光,肃穆的太庙乐章在空中回荡。莘骐在龙椅上重新坐定。就听主祭司仪唱道:“文武百官就位。行三跪九叩之礼。”文武百官手捧朝板列成两班先鞠躬施礼,待浑厚的鼓乐响起后,众官员便改鞠躬为跪拜,齐声唱道:“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袍加身后的莘骐,微微抬一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百官平身,礼毕。
主祭司仪命人抬出檀香宝盒,长孙无纪接于手中,行至莘骐龙座前,主祭司仪唱道:“天子收受玉玺。”长孙无纪将宝盒双手捧起,跪地呈予莘骐,高声唱道:“恭贺陛下荣登大位,敬请接管玉玺。”莘骐接过宝盒置于龙案,三声鸣鞭后,莘骐发布登基后的第一封诏书。遵高祖帝为太上皇,迁居太安宫。就听其亲口宣读诏书道:“朕为天子,所以养百姓也,岂可劳百姓以养己之宗族乎!”遂降宗室郡王皆为县公,但有功者不降。
莘骐登基之后,谨记与九二爻的“孚兑”之约,立即实行“安人宁国”之策。他先召见杜汝晦说道:“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要杜汝晦即刻招抚流民回乡,授田给予耕作。接着又对方玄龄说道:“惟删削繁苛,安诸黎庶,百姓才能得以存活。”要方玄龄即刻开仓赈灾,减轻徭役和赋税。中书省薛靖,担心过度惠民,会使国家财税不足。上谏奏道:“如今正是国家用钱之际,过度惠民将使诸多国事无以为办。”莘骐驳回,说道:“立国先须存民。民怨不除,乃国之大患,其它俱不足道。”
长孙无纪见天子久居前朝旧殿,奏请营造新殿以体现新朝气象。莘骐不以为然,说道:“不可,徒益其奢侈。惟徭役不兴,年谷丰稔,百姓安乐,方为新朝气象。”为减轻天下负担,他又下诏,明言民为邦本,停止诸方进贡,限制营造宫室,破除厚葬旧俗,推进简肃风尚。他对诸大臣说道:“国以民为本,人以食为命,若禾黍不登,则兆庶非国家所有。”莘骐的这些举措果然换来了太平之治的光景,粮食连年丰收,粮价持续下跌,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昌盛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