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樽酒簋贰坎有险 纳约自牖终无咎(六)
萧和道:“芒砀山中藏匿的泗水亭长刘季,手下现有人马数千。如能召其前来,必能掌控局面,保县尊及沛县官民无虞。”县令道:“如此甚好。不知何人才能将这刘季召至沛县?”萧和道:“樊侩可担此任。”唐县令即让樊侩带了手谕,前往芒砀山去找邈灵。邈灵见了县令手谕大喜,立刻率三千人马,离了山寨奔向县城。路上因不敢相信唐县令会就此放弃手中权力,就留个后手。让樊侩先回,联系沛县父老以做内应。
果然,唐县令见陈涉、武广打下陈县,建立“张楚政权”后,并无意前来攻打沛县,而是转向他处厮杀。又见萧和、曹由之对自己态度十分暧昧,却对迎回邈灵行动积极,恐此势头发展下去会对自己不利。乃下令全城戒严,派人去捉拿萧和、曹由之治罪。消息为夏侯罂得知后,便立刻将二人悄悄送至城外。让他们告知邈灵,唐县令已反悔生变,率兵丁紧守城门。返回沛县之事,需要从长计议。
邈灵寻思开弓没有回头箭。水已成流,岂能回头?示意人马继续前进。到得沛县城下后,果见城门紧闭,戒备森严。萧和立于城外迎候,相见后便向邈灵建议,将自己刚刚写就的书帛信笺数十封,系于箭梢射入城内。那书帛上所写,乃是告城中父老乡亲书,大意是“天下苦秦久矣,现诸父老为县令守城。然饥民蜂涌,诸侯并起,沛城被屠在即。今唯共诛县令,择子弟中可立者,立其为沛县之主,以应对乱世危局,则家室方可保全。不然,父子俱屠,这是万不能接受的,望父老们三思。”
书帛虽大多由军士捡获,交由县令处理,但仍有很多落入百姓手中。唐县令读了书帛大为震惊。立刻下令,对见过书帛的军民严加惩处。百姓中见过书帛的人丁甚众,大家怕反为其害,便立即发动民变;官军中读过书帛的人也很多,立刻以兵变予以响应。军民合力攻打县衙,县令孤身逃离,终为乱民所杀。樊侩领着众人,打开城门迎接邈灵入城。县沛百姓列于道旁,看着邈灵大队人马,向着县衙方向整齐列队而去。
邈灵将县事处理完毕,即出安民告示。沛县父老阅后,公推数名代表前来,请其就任县令。邈灵说道:“今天下方乱,四方诸侯并起,竞争甚是激烈。此时沛县所推首领,若是不胜其任,县城就会不守,乡民就会被杀。吾非怕死,实恐才劣力薄,不能保全父兄子弟。希望乡人将此做为头等大事,推选出确实能够胜任之人。”从父老代表齐声问道:“不知时下沛县,还有谁可比肩亭长?”邈灵道:“萧和、曹由之都比我强。”
萧和、曹由之官职确实是在邈灵之上。但见邈灵手下三千人马,个个虎视眈眈,哪敢与其争首领之位,立刻一叠声的加以拒绝。邈灵经再三谦让后,才表示可暂居沛县县主之位。但应如何对其称谓呢?萧和打一拱手,说道:“按陈王张楚政权新规,应该称谓沛公。既表示首领是沛县之主,以公相称也有贵族气派,具有威严震慑之效。”邈灵觉得沛公名头,比那亭长,实是高出了不少。便欣然接纳,以此作为了自己的新身份。又重新整编人马,换上全新戎装。排列在县衙前的广场上,举行祭祀炎帝神农氏和黄帝轩辕氏的仪式,时红旌招展,以象征赤帝之子,志在恢复天下秩序的决心。仪式结束后,又用牲血衅浸旗鼓,祭祀战神蚩尤。
萧和、樊侩、曹由之等人就地征集兵员,很快又集合起了三千人。邈灵便率领这些人前去攻打胡陵、方与。不克后,收集散兵固守丰邑以待时机。这时项粱和项藉叔侄,也在会稽起兵。数日后到了薛县,邈灵与美淠,带一百骑兵去见项粱,以表投靠之意。项粱见邈灵来投,抚慰一番后。即任他为砀郡长,受封武安侯。还分拨给他士兵五千人,五大夫一级的将领十人。约一个月后,项藉攻克襄城。项粱遂把各路将领召集于薛县,说道:“今闻陈王确切死讯,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大家看宜立何人,为吾楚主为好?”谋士范曾说道:“楚国后人楚心,可立为怀王,并请将军建都盱台。”
此说正合项粱心意,便自号武信君。扶楚心称王后军心大振,向北攻打亢父,大败秦军。接着再派项藉向西攻城略地,邈灵这样便与项藉到了雍丘。与秦军交战于城下,大破秦军后杀了李由。邈灵得胜去见项粱。见其接连大胜后,颇有骄兵之色。就劝诫其应防范朝廷增兵,但项粱充耳不闻。不想朝廷果派兵增援章酣。章酣人衔枚、马勒口,趁着夜色袭入楚营,大败项粱于定陶。项粱仓皇应战,不敌而亡。邈灵此时正随项藉攻打陈留,听说项粱战死,即带兵向东而走。楚怀王见项粱兵败,心里恐惧,迁离盱台,建都彭城。封项藉为长安侯,号为鲁公。
不久秦军围困赵地,赵王多次请求救援。楚怀王就以宋义为上将军,项藉为次将,范曾为未将,北上救赵。独令邈灵西出略秦,进兵关中。众将率兵出征时,怀王与众人祭天约定:“先入关中者王之。”此时秦军兵力强盛,无人认为先入关中,会对自己有利,邈灵对此也是十分犹豫。行军途中,美淠见其神色凝重,即提醒他道:“还记得卦爷爷众水归海之说乎?”邈灵道:“这个怎敢忘记?当今天下大乱,人人不知将去往何方。故惟有占得先机者为上。”美淠道:“那汝何必愁眉苦脸呢?如今击秦方是天下所愿。如果你能够先入关中,甚至先入咸阳。可知你就会成为一面大旗,并被视为是能引万川入海的先头之水了。”
邈灵道:“姐姐提醒得好!卦爷爷管它叫‘行有尚’,能行动者,方有被肯定的前途。吾这就收集陈王、项粱的散兵,进兵关中。”邈灵率大军经砀地到达城阳,与杠里的秦军对垒,先后打败了秦军的两支部队。然后向西与秦将杨熊接战于曲遇之东,大破杨熊军。得胜后再北进攻打平阴,切断黄河渡口。但在雒阳东面,邈灵与秦军交战时兵败,回到了城阳。连日往战,将士疲惫不堪。邈灵在城阳做短暂休整后,集中军中骑兵,攻取了南阳郡的城邑,南阳郡守退守宛县。邈灵欲引兵绕过宛城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