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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好雨之需利用恒 不速之客须恭敬(五)

  美淠道:“如此说来,治国就应法德并举。让法形成强制规范,世人必须依法行事。同时为政在人,惟制良法,用良吏,视法治为治世猛药,视德治为治世补药,实现法治昌明、德治进步。”九五爻这时在一旁也开口说道:“美淠君有了这德法并举之悟,天下大治可说已有一半希望了。”美淠道:“九五哥哥金口一开,又有治世妙计出矣。”贤鸺道:“哥哥说这德法并举,还只是天下大治的一半希望,不知另一半希望,哥哥又有何指?”九五爻道:“‘需于酒食,贞吉’。”贤鸺道:“‘需于酒食’?‘酒食’不就是吃吃喝喝吗?这事竟也能与德法治国相提并论?”九五爻道:“德法并举,实是治国大计,但汝可知‘民以食为天’否?”

  贤鸺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百姓食不果腹,其时德治也好,法治也罢,对他们都是毫无意义的。”九五爻道:“所以说这治国安天下,既要有‘需于血’的法制及时雨,也要有‘需于沙’的德治及时雨。然而让老百姓‘需于酒食’,这也是美淠君要坐稳天下必须考虑的事情,而且只有这样,汝之行为才可判定是吉祥吉利的,即‘贞吉’是也。”美淠道:“三位智者所言,真正让吾茅塞顿开,吾这就制法、养德,同时制定能让百姓丰衣足食之国策,三管齐下,以实现天下安定、富足之目标。多谢指点!”

  三位智者告辞走后,美淠即召萧和前来,命其参考李悝《法经》和秦庭典律,着手制定一部适合大汉的法典。美淠说道:“吾以一介草民起于闾巷,奋竟草泽而履九五之尊,百官多以亡命无赖之徒立功以取将相。今依相国之言,立法以治天下。然秦法酷烈,甫刑靡敝,吾大汉之法宜代之以缓。”萧和道:“秦王创立皇帝制度,集天下大权于一身,其历史价值自有定论。项藉分封诸王,重启战国乱源,不知今陛下将以何者为重?”美淠道:“秦之帝国制度,实乃长远之道,当以秦律为基,又须约法省禁,蠲削烦苛。”萧和道:“可删除其挟书、叁夷、妖言诽谤、收孥相坐等律令。但对其制律原则、科罪定刑标准不作更改。”美淠道:“相国天生内敛、自持,为官恭谨勤勉,严谨、周密。以汝清净之德制律,必不致有大亏。”

  于是萧和捃摭秦法,以《法经》与商鞅法之六律,又补充了户律、兴律、厩律,合为九篇成《九章律》,呈于高祖。美淠览后甚喜,说道:“律制天下之法源于商秧、成于李斯。相国所制《九章律》,又在禁网疏阔、宽厚驭下上下足了功夫。寡人看这《九章律》若能有效实施,既有利于政,也有利于民。实可视为律令之宗,百代不易之大道。”萧和道:“能为陛下赏识,下臣有知音难觅之感。”贤鸺这时已将《九章律》仔细读了一遍,感叹道:“实是一部好法。在维护臣民百姓利益方面做足了文章。不知何故,却没有维护皇权之内容。不知可否算是一项缺失?”美淠道:“朕之权力已是极致,就无须再用什么律条进行保护了。”

  有了《九章律》,解决了以法治国问题,美淠又开始考虑如何以德治国了。贤鸺对其说道:“吾闻陆固常说:‘在马上能得天下,难道能在马上治天下吗?惟文武并用方是长久之术’。其常称道《诗经》、《尚书》中的德治精神。何不令其现就写出秦失天下,汉得天下以及古往今来国家成败之理。接受其以德治国的良言劝告?”美淠道:“贤弟言之有理!寡人这就亲自礼请陆固择时开写。”

  陆固乃楚国人,楚汉相争时,以幕僚的身份追随汉王。因能言善辩,被誉为有口辩士。汉王常安排其出使游说各路诸侯,深得赏识。汉朝初建,高祖身边的一班文臣武将,除叔荪通曾在秦王朝做过一般官吏外,其他人大多出身底层平民。所以对于治国理念,唯一有点文化修养的,也就是这个陆固了。

  陆固接美淠之诏后,即以儒家思想为本、融汇法家学说及黄老思想,又以商周和秦王朝的兴亡为例,著文十二篇。引经据典,依据儒学提出了行仁义、法先圣,礼法结合、无为而治的德治思想,阐述了国家存亡的规律。美淠阅后,始知治国仅靠直观感觉,或者模仿他人手段,是完全靠不住的。所以陆固凡每奏一篇,其都给予极力称赞,称陆固所著为“新语”。又常将百官召集在一起共同学习。

  一日美淠说道:“秦王朝之亡,就是因其皇上不施仁、不修德、骄奢靡丽。今大汉若想不蹈覆辙,就必须反秦道而行之。行仁义而轻刑罚,闭利门而尚德义,锄佞臣而求贤圣。吾为人主,乃天下之仪表也。以德治国,当为人先。”曹由之出列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就请陆固大夫,为我们讲讲秦所以失天下,圣上所以得天下,以及古今兴亡成败的道理吧。”

  陆固便出列,朗声说道:“夫‘德’者,人之品行也,温、良、恭、俭、让为修身五德。当年夫子每至一国,因能以德待人,诸侯们便会把自己的政事告诉他。是故夫子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此即是说,治国驭民若能以德为核心,君王就会像北极星那样,安然处于自己本位,别的星辰都会环绕着它。”

  曹由之道:“夫子之时,政与德、刑与礼,明显对立,法家与儒家所主张者,乃是完全不同治国理念。对此先生有何见解?”陆固道:“在夫子看来,君主若只知依赖政令,以刑罚治国,百姓便只思免于刑戮,而不思保羞耻之心,此治表不治本也。反之,若实行道德教化与礼制规范,百姓则心有廉耻而行中规矩,是故夫子认为以德化民方是治本之道,国家可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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