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与良马逐利艰贞 日闲舆卫是积累(一)
各位听书客官,这回书我们给大家演义“大畜”卦的故事。这“大畜”卦的卦辞是,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六爻的爻辞分别是,初九:有厉,利已。六四:童豕之牿,元吉。九二:舆说辐。六五:豶豕之牙,吉。九三: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上九:何天之衢,亨。
前回书里咱们说到:美淠和贤鸺在“姤”卦之中,因蒙受冤情而苦苦姤詈,希望借小人物的诟詈行为,通过制造舆情,以为自己鸣冤辩屈。与此同时,莘骐与邈灵,则思进那“大畜”卦中,欲将贤鸺在“小畜”一卦中的损失找补回来。籛孚于是在送美淠与贤鸺进了“姤”卦之后,又急忙返回,带他二人去进那“大畜”卦一阵。
三人离了三阳川,一路风驰电掣,渐渐行至凤阳濠泗一带。就见山川锦绣,江作青带,山如碧簪,绵延不绝。真个是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正欣赏间,却见一牧童坐于地上哭泣。莘骐忙上前询问,原来是其新来乍到,为当地大户人家刘大秀牧牛,不想那牛欺生,竟不听管束,漫山遍野四处乱窜。莘骐便与邈灵上前去帮他将牛揽于一处。那牧童见了,遂将牧牛的鞭子掷于地上,说道:“二位哥哥才是高手,这牛儿就交与你二人了。天眼见黑了,小心山梁上的狼群下来就不好了。”说罢便一阵风儿似的跑下山岗,向自己家的茅房跑去。
莘骐从地上捡起牧牛鞭,说道:“这小伢子,怎么说走就走了,这偌大一个牛群,待狼来了可如何是好?吾还要和籛孚祖师赶往‘大畜’之阵呢。”籛孚道:“他这是将‘大畜’卦主让位于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抱怨起来了?”邈灵道:“什么?我们这就算进到‘大畜’卦阵之中了?看着不像是个能成就帝王大业的地方啊。”籛孚道:“这可不见得,你没见莘骐君现于这‘大畜’阵中,现已是奇骨贯顶、姿貌奇杰,颇有人君气象的人物了?怎么能说难成大事?”
邈灵回头一看,果见莘骐已化身成一相貌不凡的少年牧童。便说道:“籛孚祖师所言真是不差。祖师快说说,莘骐哥哥在这‘大畜’卦中前途如何?”籛孚道:“与良马逐利艰贞,日闲舆卫须累成;童豕之牿豶豕牙,何天之衢是元亨。”邈灵道:“听着很是提气,莫不莘骐哥哥在这‘大畜’卦中的帝王之运,就要起于这牧牛的行当之中了?”籛孚道:“这就要看汝二人如何为之了。吾告辞去看美淠与贤鸺了。他二人在那阵中,实在是太凶险难测了。”莘骐道:“祖师走好!代我们向美淠、贤鸺问好。”
籛孚走后,莘骐便与邈灵认真给那刘大秀家牧起牛来,如此方能每日有一升高粱的进项,二人得以果腹度日。那牛群经二人精心喂饲,日渐肥壮,颇得主人欢心,二人也因此能时有一束咸肉以解馋涎。谁想到了元顺帝至正四年,安徽全省大闹饥荒,二人所在的凤阳县,还兼行时疫。刘大秀家因此破败西走,莘骐只好带着邈灵,回到其在“大畜”卦中的父母身边。不想父母家中也是一贫如洗,长兄朱镇最先罹疫身亡,不久父母也在贫病交加中同时离世。
莘骐和邈灵无以备办棺木,只好草草藁束。用木板车拉着父母遗体,去求地主刘得,希望其能看在父母一辈子给他种地的份上,赐给一块荒野之地,以让亡人入土为安。不想刘得却将二人赶了出来,说道,“汝父母欠我租赋,至今无力偿还。如今又想葬于我家地中,实是不吉,请另择他处。”二人不得已舁尸至野,茫然中不知所去。待行至一处沟渎之地时,蓦然间雷声隆隆,黑云如墨,电光闪闪,狂飙陡起。接着大雨倾盆,难以睁目。莘骐与邈灵被淋得如一对落汤鸡,只得将双亲尸身暂置于沟渎。寻一处村舍土地庙中避雨。
谁料那雨竟然狂泼一夜,直至天明时方渐渐停住。莘骐与邈灵忙去察视父母尸身,见其竟于大雨时自行没入土中,又有浮土流积,形成一丈八之高的土垅。莘骐心中好生奇异,询诸里人,知沟渎之地,乃是刘得之兄刘继祖家的祖产。二人只好又去找刘继祖商议,刘继祖闻后也十分惊讶。暗思老天如此作怪,莫非有些来历。不如顺天行事,便做个人情,将其地块慨然相赠。莘骐与邈灵万分感谢,谁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回到家中时,仲叔与两兄弟,又染疫病先后去世。
至此家中已无隔夜之粮,莘骐辗转反侧后,只好携邈灵去投皇觉寺。到了山门,见“皇觉寺”三个流金大字神圣庄严,门框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三惑尽而二死亡到此即是有缘客”,下联是“五蕴空而六根净离去便是无福人”。进到寺里,见一年长和尚倒是面目慈善,披件红袈裟,捻动手中一串紫檀佛珠儿,眼睛微闭,一副正在入定的莫样儿。另有十几个混饭的和尚双腿盘着,围坐在他身边蒲团上,口中念着佛经,眼光却四处乱溜。
莘骐便与邈灵急忙上前一跪,对着那被众星捧月般围着长老就是一番磕头,说道:“弟子拜见法师,吾二人灾年难以自存,欲在皇觉寺出家为僧,请长老收留。”就见老和尚二目微开,说道:“汝二人欲入佛门,不知根器可正?”莘骐道:“什么根器?”长老道:“乃对佛法的参悟灵性。”莘骐道:“请法师启示一二。”长老道:“寺后峭壁,从无人攀上。汝二人若能登之,吾一觉方敢留之。”
莘骐与邈灵便出了寺殿,到寺后一看,那峭壁约高二十丈余,壁面光滑如镜,若非壁虎,无人能攀。但峭壁之下,却有一条溪流,从崖侧蜿蜒而下。莘骐便顺水而上,穿过树林,越过山谷,没费什么力气就到达了崖顶。向还站在崖下观望的邈灵高声呼喊。邈灵向他说道:“哥哥下来,咱们另投别处吧。一觉长老若知你是如此上的崖顶,定会将我们逐出山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