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含章可贞从王事 履霜良驹黄裳衣(八)
邈灵见时机成熟,便将“黄裳,元吉”之策说于洪王。大洪王于是依计,命人取来自己贴身穿的黄马甲,连同封侯印契,一并付于邈灵。
夜色中,邈灵在朱文忠的引导下,在山间小道急行。他们很快便潜入苍狼军大营。朱文忠曾经的好友辛盛泉将军前来接应。辛盛泉说道:“朱兄别来无恙?”朱文忠道:“还好。想当年苍狼帝将我等归为下等贱民,那真是如何拼命也是难有前途的。如今这大洪王,甚是礼贤下士。投奔他后,才使吾如重见天日。”
辛盛泉说道:“仁兄能投明主,实是人生正道。不似我等,不知何日得见天日。”朱文忠道:“贤弟何须如此丧气?这位是邈灵军师,奉大洪王之命,特地前来迎请将军。”辛盛泉道:“久闻军师大名,曹邑之功,天下闻名。然先生亲自前来,实在是太冒险了。”邈灵道:“汝今日处境更见险恶。”辛盛泉道:“吾等无名之辈,微不足道,先生却容不得有半点闪失。”邈灵道:“将军过于谦卑了。闲话少叙,我们快去见沙霹军师和晁晃大将军如何?”
于是几人在辛盛泉的引领下到了晁晃军帐。刁斗的火影之下,邈灵与辛盛泉、沙霹、晁晃围坐而谈。晁晃说道:“久闻先生之名,今日一见,正乃我心中景仰之人。”沙霹说道:“此也吾心中之感。先生身上实有种不可多得之谦和之美,印证了我心中君子人格风范。”邈灵道:“两位仁兄过奖了,吾不过是将大洪王军中风尚,略有习得而已。”晁晃大将军道:“吾等毡居膻食久矣,见先生不滞于物,风流潇洒,真似见到天人一般。”
邈灵道:“将军乃吾族世侯,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归服苍狼帝后,自不会降格以待。”晁晃道:“世侯又能奈何,君不知吾之世子,新婚时也必须把新娘初夜权交予苍狼头人,朝堂之上几乎没有吾等说话权力。”邈灵道:“大将军受此屈辱,归于洪王麾下,即可联手征讨苍狼,以报世子之恨。”晁晃道:“先生有所不知,当年大洪王起兵之时,苍狼帝对吾颇有疑虑。于是令吾率兵,对其乡邻大行清剿。此事至今都是吾难以面对洪王之处。”
邈灵道:“时也势也,何人没有为情势所迫之时,此非大将军之过。吾来之时,大洪王已经明言,不必以此为虑。现有洪王亲赐贴身黄裳,并付封侯印信为凭。事成之日,统领三军、裂土封侯是将军应得之赏。”晁晃接过黄马甲,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说道:“从此吾有免死铁卷了。”说完又将封侯印信仔细审视一番,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我晁晃就在洪王鞍前马后,浴血拼杀了。”
邈灵又对辛盛泉和沙霹将军说道:“待驱逐苍狼后,两位仁兄便是大洪天朝开国元勋。这是洪王付于二位将军封将印信。”沙霹将军说道:“仁兄一句话,弟心暖三秋。从此往后,肝脑涂地,我这条命就交予大洪王了。”辛盛泉也说道:“邈灵军师就等着我们给那苍狼人,来个后院起火、中心开花吧。”
晁晃大将军说道:“这后院起火之事,辛将军就不必操心了,明日你带五百军士前去洪王军中,以表吾等投于大洪王些许心意。”邈灵看出这是晁晃尚心存疑虑,降心不定,便欣然允诺。次日,晁晃从军中挑选五百勇士交予辛盛泉。并将其唤于一旁,口嘱密事许久。邈灵和朱文忠带着辛盛泉与五百军士回到太平城。
大洪王早已得了参军禀报,阅读了邈灵手书密件。在盛情款待辛盛泉将军后,便安排那五百军士充当了自己亲军。是夜用五百军士守护中军大帐,身边只留亲兵统领李国用一人。很快晁晃闻知此事,心中疑虑全消。
大洪王有了晁晃作为内应,对苍狼战事就进行得十分顺利,不过半年,大洪王便攻下满庆府。晁晃与沙霹枪挑满庆府守将首纪献于洪王马前,大洪王下马将二人搀起,率大军进城,下令安抚百姓,改满庆府为顺天府。
十月甲子日,大洪王命徐虎暴为征虏大将军、兰沐为副将,率军25万,北进燕原。邈灵为洪王发布《谕燕原檄》,提出“驱逐苍虏,恢复华夏,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纲领。响应这一号召,燕原之民纷纷起来反苍。大洪王见夺取天下可期,立即对北伐作出部署。先取河州以解除苍狼屏障,接着进兵郐南以切断苍狼羽翼,然后再夺江关以占据苍狼门槛。一月之后兵至上都,各路大军沿运河直达海津。苍狼帝见大势已去,带领三宫后妃及皇太子,开苍德门逃出上都,经居水关逃奔大郡。禁军首领库木尔不战而降。
洪王元年正月,大洪王于上都称帝,加冕洪太祖。国号大洪,年号宏武。邈灵见大功告成,满心欢喜,静待封侯出阵。不想洪太祖又将其密召至南书房,说道:“孤常闻人讲,这打天下易,坐天下却难。不知军师可曾为朕想过此事?”邈灵道:“实不瞒大王,下臣未曾想过。”洪太祖道:“还望军师多替孤王操心。”邈灵道:“下臣遵命。现吾正有闲暇,即去与陛下寻那可用之法。”
从太祖身边退归后,邈灵在路上与莘骐、美淠、邈灵相遇,顺便说了太祖让他去寻安天下之计。贤鸺又有点气不顺了,说道:“不像话。洪太祖这回真过份啦!”邈灵道:“你想说什么?”贤鸺道:“你看,你既给他争取到了民心,使他得了地长之利;又成功策反了晁晃、沙霹、辛盛泉三位将领,使他得了地广之利。这基础是打得是既长又宽,最终让他夺得了天下。总该有个够是吧?现如今又要你去找那坐江山的法子,这不是没完没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