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天有仙山应好遯 多积美德有善终(一)
各位听书客官,这回书我们给大家演义“遯”卦故事。这卦的卦辞是,遯:亨小,利贞。六爻的爻辞分别是,初六:遯尾,厉,勿用有攸往。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九五:嘉遯,贞吉。九三:系遯,有疾厉,畜臣妾吉。上九:肥遯,无不利。
前回书里咱们说到:莘骐因“大畜”卦而得了天下,做了开国之君。而与“大畜”卦形成互变的是“遯”卦,邈灵便提出愿入“遯”卦一试身手。籛孚祖师对他敢于挑战自我十分欣赏,便单独带其进入“遯”卦一游。入“遯”卦后,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很有气派的庄园。那庄园处于终南山麓,远望峰峦高耸,树林参差,山间古寺隐约可见;近观一湾湖水清波荡漾,小桥、扁舟相映成趣。邈灵正思进了庄园就可入阵,不想却见一湾湖水的岸边立着数人。这些人守着渡口长亭,摆两桌酒,身边还有两幅准备上路的行头,似乎正在准备为什么人送行。
邈灵说道:“祖师快看,古道长亭,碧草连天。好一派让人伤感的离人送别气氛!”籛孚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习惯了,也就不会再有悲怆。”邈灵道:“走了这许久的道路,实在是有些口渴了,不知能否上前讨口水喝?”籛孚道:“这就要看你的诗才如何了?”邈灵道:“什么?讨口水喝还要写诗?我可是最怕写诗的了。”
籛孚道:“这可不行!汝在这‘遯’卦一阵中,就是要靠吟诗作画功夫,才能去打开一条生路的。故于这作诗之事上,汝必须现在就要有张口能吟的本事才行。”邈灵道:“是么?祖师快给我说说,在这‘遯’卦之中,我将会以何种出身入阵?”籛孚道:“汝入这阵时,出身还是不错的。生于世代官宦之家,爷爷颇通音乐,曾在朝廷掌管宫廷音律。父亲也了不得,是汾州司马。母亲是博陵旺族崔氏之女,文化修养极好,尤其擅长绘画。”
邈灵道:“这么说我也算是宦门之后了,这个出身不错,比莘骐哥哥入阵时,仅仅是个放牛郎可强多了。”籛孚道:“有此名门望族出身背景,汝从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博学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就能为士人群体所推崇。”邈灵道:“祖师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一股灵气贯顶,既能写出一手好诗,还能工于书画,音乐上也好像具有很高的天赋了。”籛孚道:“只可惜在你九岁时,汝父就早早离世了。”邈灵道:“呀!如此说来,吾与母亲这可是要受苦了。”
籛孚道:“汝母倒是心静,有其弟帮助照顾家庭,褐衣蔬食,志求寂静。又能师事大照禅师,倒也乐得持戒安禅。”邈灵道:“如此甚好,吾这就上前试试诗才,看能不能给祖师讨口酒喝?”籛孚道:“请酒送行,谓之饯饮。这种送别方式,一般要在远行者上路前才会举行。目的是祭祀路神,祈求旅途平安。汝这上前,可想好该怎么说了?”邈灵道:“应个景就行,古诗中有不少现成之作。不知他们要送何人踏上远途?”籛孚道:“北宫君上前一步,不就一切皆明了了。”
邈灵听说,便上前一步,刚欲开口,就见围桌而站的十来个人忽都转过头来,齐声向他说道:“公子终于到了。知君远行,吾等见贵府送别家宴,高朋贵戚甚多。故在此摆酒成双,欲效古人饯饮之风。”邈灵闻言转向籛孚说道:“看来这是在为我送行啊,吾这就算是进了‘遯’卦之阵了?不知吾在其中前程如何?”籛孚道:“天有仙山应好遯,黄牛之革莫之胜;系遯疾厉畜臣妾,多积美德有善终。”邈灵道:“祖师的哑谜,总是让人半懂不懂。但大致的感觉还是好的,我会为这个善终去努力的。”籛孚道:“邈灵君有此感觉就好。汝在阵中好自为之,吾归去也。”
籛孚祖师离去后,邈灵便迎着那群人走了过去,说道:“人生的路上,总是会有离别。正是离别,才会让重逢成为精彩好戏。有此良宵美景,何必戚戚然于离别的感叹唏嘘。”说罢他大步走到桌前,将桌上酒盏举过头顶,高声吟道:“‘亲昵并集送,置酒此河阳。中馈岂独薄,宾饮不尽觞’。”吟毕,一口饮尽,一路焦渴,顿时消解,大呼道:“快哉!快哉!快哉!劝君莫洒离别泪,人生当须对酒歌。”
众人闻言一片喝彩,齐齐赞道:“好句好句。果然诗才无敌。”喝彩声刚落,人群中就有一少年书生走上前来,斟满一盏酒,向邈灵说道:“这喝酒送行吟诗,曹植之诗虽佳,但吾还是更喜欢李太白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之句。此番公子能带吾同去长安城谋取前程,纂毋堑在这里感激不尽。只是今日一别众亲朋,明晨何处闻乡音也。”
众人听了纷纷上前敬酒,把邈灵要带去长安城的老仆人黄念齐,慌得忙上前阻拦道:“公子少饮,少饮,汝今年虚岁尚不满十七呢,当心喝坏了身子。”邈灵这才想起低头看看自己在这“遯”卦之中,容貌都会有何变化。发现自己果然已化身成了一位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富家公子。不由喜不自禁,连饮三杯后,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写下“新陵美酒斗十千,艳阳游侠正少年。相逢意气多豪饮走马高楼向天边。”四行诗句。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又是一通豪饮,然后才与纂毋堑和黄念齐登车而行。
旅途遥遥,一路上说不得艰辛寂寥。左首渭河落日如血,波光跳荡;右侧秦嶺秋峰如垒,层层叠嶂。黄尘古道蜿蜒伸向天际,一派衰草斜阳、西风瘦马的凄凉景象。三人车马劳顿,行半月后过秦始皇墓。其南依山林葱郁的骊山,北临逶迤曲转、似银蛇横卧的渭水。规模宏大的封冢,在巍巍峰峦环抱之中,与大山浑然一体,气势雄伟,环境独秀。邈灵兴致颇高,信笔写就《过始皇墓》一诗:“古墓成苍岭,幽宫象紫台。星晨七曜隔,河汉九泉开。有海人宁渡,无春雁不回。更闻松韵切,疑是大夫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