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密云不雨自西郊 既雨既处有灾凶(九)
美淠道:“原来这‘舆说辐’的‘舆’是指车,‘说’通‘脱’好理解。所以说这头小牛拉的破车,如果再出现车轮脱落的情况。那时就是关系再好的夫妻,互相之间也会反目成仇的。”贤鸺道:“这倒不怕,吾那孙皇后,因每日为吾浆洗衣裳,早就和我反目成仇了。”众人闻之一笑。九三爻道:“说笑归说笑,南宫君对这‘舆说辐’之事,还要百倍当心才好。”
九三爻离去后,皇太汲思与为父报仇。见有袁崇涣防守山海关,一时无机可乘。便心生一计,欲率军绕过山海关后,直接威逼BJ。是年秋高马肥之时,皇太汲率十数万后金精兵,分道由龙井关、大安口入犯,连下遵化等城。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回师救援时全军覆没。面对气势汹汹的金兵,京师守卫显得十分薄弱。贤鸺对此心中忐忑不安,命正在宁远的袁崇涣兼程回救。
袁崇涣得知京师告急,即刻率部回京勤王,不想此举正中皇太汲阴谋。原来其早已拟就两封密信,故意丢失在官军经常出没的地方。信中是以自己的口气,约与袁崇涣私下议和。此信被官军得到后传回京城,立刻造成人心惶惶,怨谤纷起。东林党人趁势诬袁崇涣引敌协和,将为城下之盟。皇太汲又派人在所俘太监面前,大肆宣扬袁崇涣如何与其约定献城投降。贤鸺正在半信半疑之际,从皇太汲处逃回的两名宦官,又报称亲耳听见袁崇涣已与后金主和议,不久将不战而献BJ。而袁崇涣部刚到北京城下,皇太汲又使八旗军在他身后突然出现。
至此贤鸺疑心顿起,当即传袁崇涣进城入见。趁其不备,以谋叛欺君罪,将袁崇涣逮捕。并不经审讯,便以“谋叛欺君,结奸蠹国。斩帅以践虏约,市米以资盗粮。既用束酋,阳导入犯,复散援师,明拟长驱,及戎马在效,顿兵观望,暗藏夷使,坚请入城,意欲何为?致庙社震惊,生灵涂炭,神人共忿,重辟何辞”之罪名,将袁崇涣立时寸磔于京城。甚至其肉,也被刽子手一块块卖给不明真相的围观百姓,当场生吃,血流齿颊。
贤鸺因久在朝堂,美淠无以为见,待知贤鸺中了后金离间计,自毁车之一轮。急忙入宫相相见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袁崇涣死后,所率之军在城外大溃,幸为孙承宗收抚。孙承宗接替袁崇涣的职务,督率各蕃镇勤王兵将,力战克敌,解了京师之围。败退金兵在畿内大肆抢掠,到次年四五月间,才陆续退出关外。
再说被困于车厢峡死地的灾民义军,派人以重金贿赂陈奇俞手下将领。陈奇俞得金后,即上书朝廷,主张招抚,贤鸺立刻予以批准。不想民军走出死地后,竟又重举义旗,奋力砍杀官军后重返河南,并在次年正月打下太祖祖籍凤阳,顺手还掘了皇家祖坟。
贤鸺恼羞成怒,在群臣面前痛哭流涕,觉得既对不起苍天,又对不起祖宗。一连几日布衣角带,避殿办公。又亲赴太庙,祭告祖宗。还发布《罪己诏》引咎认罪。同时严令吏、兵二部,追查凤阳失陷的原因,分布旨将陈奇俞下狱治罪,凤阳巡抚杨一鹏一并逮捕处死,一大批有责任官员被遣戍。随后调七万官兵,拨军费一百万两,限洪成畴六个月内荡平民军。
洪成畴提兵直取河南,李字成所领民军,避开官军锋芒重回陕西,消灭了艾万年、柳国镇部。见战局熏陷不利,贤鸺起用卢象升总督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军务,与洪成畴一个西北、一个东南,务必分头剿灭了军。是年五月,卢象升收降张妙手、蝎子块等部民军。次年三月,贤鸺起用宣大总督杨伺昌为兵部尚书,委他负责内外军政。杨伺昌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由总督和总理分别统兵,各负其责。总督由洪成畴担任,总理则是杨伺昌推荐的两广总督熊文灿。杨伺昌则居中调度。
根据杨伺昌的计划,朝廷须增兵十二万,增饷二百八十万两。贤鸺便发下诏令,言道:“不集兵无以平寇,不增饷无以养兵,着勉从廷议,暂再累吾民一年。”向民间进行剿饷加派。崇贞十二年,杨伺昌又以兵弱不可用,请增练边兵以成劲旅。于是贤鸺再向民间加征练饷。剿饷、练饷总共达一千万两。再加之辽守之饷,总共向民间加派达一千七百余万两税赋。
在重重重税之下,民众水深火热之苦自是难以言表。十二年五月,张献中再叛于谷城,一时诸已招抚民军,皆云起响应。各路民军攻城略地,天下又趋大乱。贤鸺手中早已无将可派,只好对杨伺昌寄予厚望,让他亲临前线督师,以遏制民军的燎原之势。杨伺昌到达军中,在襄阳建起大本营,积蓄粮草兵杖,整顿士卒,誓师扑灭张献中。
然而杨伺昌所实施的剿贼战略,实际是将张献中赶到四川去,然后封闭四川加以围攻。是故开战后,他只是督军在张献中身后鼓噪,却不积极进攻。四川的军队却又被他调了出来。张献中竟轻易就乘虚入川,很快就连下重庆等几十个州县。贤鸺急令杨伺昌跟踪剿灭,然待杨伺昌赶到四川,张献中却虚晃一枪,折回湖广,直奔襄阳。此时李字成又在陕西复起,率领十八员大将出现在了河南。不到几日,从其而反的灾民就达十数万人。十四年正月,李字成打下洛阳,张献中也攻下襄阳。洛阳国帑,襄阳军资全部为张、李二人民军收入囊中,杨伺昌无计可就就施,在军中服毒自尽。
崇贞十四年九月,兵部尚书、陕西总督付宗龙,也在与李字成民军作战中兵败,官军精锐人马损失殆尽,河南州县悉数被民军攻占。到十五年二月,继任的陕西总督汪乔年也被李字成所败。同时张献中攻占了湖广四川的绝大部分地区。十六年春,李字成在秦京建立大舜国,加紧准备夺取全国政权。同年,张献中在武昌建立政权。十六年九月,潼关之战,孙传廷兵败身死,这就让贤鸺手中最后一支生力军也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