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想帮她离开
苏老二在门口等她,苏老二显然听到了苏江娘的骂声。
他向谨月伸出双臂。
看到院子里发出的微弱的光,以及门口的男人。谨月感到踏实。
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柔情。
她扑到苏老二的怀里,久久不愿抬起头来。
“走吧,进去吧,这儿冷。”苏老二温柔地揽着她的腰,低声说。
谨月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如今的她,已经坚强到能独立承担任何苦难,可是,当她面对喜欢的男人时,还是会卸掉所有的铠甲,突然间柔软下来。
“你是不是想见翁向娣?”被窝中,苏老二问道。
谨月点了下头,说:“我想帮她离开。”
苏老二沉默了下,说:“大概不太可能,她,疯了。”
谨月一下子从被窝中坐了起来,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谓的晴天霹雳,大概就是如此吧。
“发生了什么?”
苏老二叹了口气,重新把谨月揽回到被窝里,说小心别着凉了。
“他们家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你也知道,他们大门一向都是紧闭着的,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翁向娣疯了,十月份的时候,我去地里,那条路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家的院子,我看到她穿着一件短袖,披头散发在院子里乱转。”
谨月感到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她感觉气也喘不上来。
“那你没有听到什么吗?”
“听到的无非就是鞭打和尖叫。这基本都是常态了,大家都觉得司空见惯了。”
谨月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还记得她坚毅的眼神,还有时常将头低垂下来的动作,她记得她义愤填膺地发誓要带她离开的话语。
这一切,难道就这样画上句号了吗?
谨月不甘心。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刘校长。
刘校长还开始还以为谨月是专门来看望自己的,心里一阵窃喜。
没想到谨月刚说了几句感谢类的客套话就进入了正题。
关于翁向娣的事,刘校长也是很清楚的,不过他一个外乡人,加上人口管理方面的制度还都不完善,根本无能为力。
“你难道忍心看着她就这样过下去吗?”
刘校长不说话了。他拿右手的指关节敲着桌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要不你想办法把她带出来也行,我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
“这个,你应该可以直接去找她吧?”
“不行,我和他们家早都结仇了。”
刘校长睁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
谨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所谓狗急跳墙。”
刘校长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想了下,说:“那这样吧。我去帮你把她叫出来。”
作为村长,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好办,刘校长说镇上要核实户口,翁向娣的身份他也就不多说了,赶快让本人去镇上补办一下吧。
虽然合情合理,但苏江家一向都比较谨慎,根本不同意翁向娣一个人前往。
“这个,让苏江帮她去办吧。”
“不行,人家明文规定要本人。”
“本人,你看现在疯疯癫癫,说个话都费劲。”苏江娘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翁向娣。
“你不要担心这个,就拍个照,不需要说什么话,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呢。”
苏江娘的歪嘴抿了几下,说:“那就让苏江跟上吧。”
刘校长无奈地说:“好吧。”
心里觉得对谨月充满了歉意。
不过谨月得知这消息后,反而觉得这样最好不过。
谨月有一种预感,觉得翁向娣估计在装疯卖傻,为了验证这个,她写了一张纸条,让刘校长在翁向娣出来的当天,把纸条偷偷塞给她。
她赌得也是一个概率,如果翁向娣真的疯到连纸条都看不懂了,她也就没法了。
腊月十一,刚放晴了两天的天气又飘起了雪花,不是鹅毛大雪,而是像玉米渣子的那种雨夹雪。
苏江一出门就缩紧脖子,骂着这鬼天气要把人冻死。
翁向娣穿了一件脏得能剥下来一层的破棉袄,还有一条皱了十八皱的破棉裤,即便看着很臃肿,但嘴唇还是直打哆嗦。
她两只手插进破口袋中,弓着腰,目光呆滞。
当他们走到村口时,意外发现刘校长正在村子口晃荡。
“村长?你大冷的天干嘛呢?”
“哦,刚跑了会步,准备回去。”
苏江望了望刘校长健壮的身体,东扯西扯地夸赞了一番。
刘校长嗯啊应承着,在他们经过时,很迅速地把那张纸条塞进了翁向娣的口袋。
翁向娣看了刘校长一眼,就继续疯疯癫癫地跟着苏江走了。
虽然天气不好,但班车却一如既往地准时到了。
车门刚开,苏江就哈着气跳上了车。
翁向娣穿着臃肿,试了几试,才爬上了车。
“你快点上来关车门啊,臭女人。”苏江不耐烦地骂道。
司机师傅是外村人,平日里是大嗓门,但心眼并不坏,他让翁向娣慢一点,说路滑,不要摔倒了。
苏江显然没睡醒,刚在车上没多久,就又呼呼打起了呼噜,翁向娣偷偷瞄了瞄其他人,看到并没有什么人看她时,就偷偷掏出了那张纸条。
纸条已经被汗浸湿了,皱巴巴的,还带着温度。
翁向娣慢慢地展开,中途又抬头看了几眼苏江。
她终于看到了那些字。
她的心狂跳。
一下车,苏江就缩着头四处找办户口的地方,而翁向娣却缩头缩脑地找着学校。
临近过年,办户口的人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苏江解释了好几遍,说补户口,那人瞄了几眼,说:“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上户口?”
苏江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才通知的吗?什么早干什么去了。
“我们只给刚出生的娃娃上户口,其他的人,先到村上开证明去。”
那人又瞅了瞅翁向娣,翁向娣估计提了提裤子,又用袖头擦了擦鼻涕。
“这女人是从哪来的,正常着没有?”
苏江气恼地戳了下翁向娣,说:“我媳妇。正常,正常。”
那人也懒得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