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的风景在阿诗的双眸之中飞快倒退,它们的清新自然与盎然生长,恍若她与楚辞一路走来的情感之路,没有争吵,顶多偶尔会有短暂的任性小脾气。这反而是两人之间的调剂品,能更好的将他们十指相扣在一起。
对于一件事,只要阿诗下定了追求的决心,便不懂再如何抒写退缩二字。阿诗将车内的音乐关掉,看向楚辞的表情带着柔和的严肃认真:“楚辞,我们结婚吧。”
对于结婚,阿诗的突然提及,楚辞是有惊讶之色的。他不是很想,相反很想将阿诗的名字在户口本上与自己连在一起。
车速微微下降,他看向阿诗,眼神中有有询问。毕竟在这之前,他之前几次对她提及结婚一事,可都被阿诗巧妙的跳转话题,任其滚落进前一秒中的交谈之中,不做寻找的打算。
阿诗强调:“我很认真。”
“想好了吗?”
阿诗郑重的点点头:“想好了。”
楚辞单手开车,握住阿诗的手,笑容就似重启了被阿诗关掉的舒爽身心的音乐:“好。不过,求婚这件事应该由男人来做。”
“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
“这么听来,楚先生这是要精心策划了?”
“阿诗,你说你不想要婚礼,烦恼麻烦。可是你却用自己的双手去为徐总策刻骨铭心。阿诗,我也希望,自己能为你策划刻骨铭心,盛大也好,平淡也可。”
阿诗看着他,那是提前感知这场盛大的触动。
*
周一,阿诗刚开出小区,便察觉到有辆车跟着自己。她走走停停,试探着他们的用意。甚至刻意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在那里停了十多分钟,可见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等在小巷的转角处。她便知道,这两人是楚辞安排的,不免心头一热。
她猜想,楚辞未曾将这件事告诉她,应是怕她知道了反对,又或者是不想给她时刻将提心吊胆一词带在身边。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只好装作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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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楚耀的访谈还在继续发酵,甚至还有其他的媒体都对他发出了采访的邀约。可是楚耀这几日当时在躲什么人似的,一直闭门不出。
季红所住的小区外面围满了记者,她早上出门买早餐,还被这些人拦住了。可没了楚耀的从旁灌输,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份人多口杂。只得匆匆的逃离回了家。
她将买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便推开房门唤楚耀起床。周末,她去了一品澜庭,没有见到楚辞,而她打给楚辞的电话,却被自然挂断。她想着,吃过早餐去律师找他试试。
楚耀穿着衣服起身,洗漱过后,直接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面对当下的境况,他是无半点头绪的。对林董承诺的三日期限,早就过了。他不出门,不是怕撞见记者,而是怕被林董的人去抓了去。
季红又一次提起:“待会我去找小辞说说。”
对于此事,楚耀没说什么。只是提醒母亲出门注意安全。这几日来,俨然将自己包装成了浪子回头的孝子,让季红可谓宽心不少。甚至,还会主动下厨做饭,虽然不怎么好吃。可这份心,还是让这位孤苦无依多年的老人蒙上了感动。
季红出门之前,提醒他按时吃药,还询问他下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楚耀随便编造了一个时间。对于蒙骗母亲,根本不需要太过精心与用力。即便她察觉到楚耀日常的言行举止不像重病之人,她也只会将这些看作是儿子病情在好转的现象。
楚耀担心她坐公交找不到路,叮嘱她打车去。
季红只是点点头,便出了门。
*
被记者攻陷围困的不止是楚耀,还有楚辞。他的车子刚出现在时代广场的大楼入口处,便被记者堵着了去路。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些摄像机与话筒,还有他们那一张张求知若渴的脸庞,觉得读书的时候应该都不曾这般用功刻苦。
他将车停好,开门下车,双手插兜,眸光平静的看着大家。
问题接踵而来,每句话都离不了楚耀,离不了他不愿提及的家庭,甚至还有人提起了尹媚。
记者B:“请问楚律,你当真不管自己重病的父亲了吗?”
记者F:“请问你这是对于楚耀当年抛家弃子的报复吗?”
......
楚辞不紧不慢的缓缓开口:“请问你们这么多问题,我需要先回答哪一个呢?”
大家这才止了嘴。
“首先,对于楚耀是否重病一事,我觉得有待核实。”
立马有记者追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楚耀在装病吗?”
楚辞立马将问题甩回给了他:“其实记者与律师一样,都有着追求事实真相的义务。我不知道你们记者的工作方式与风格。但是对于律师而言,他所接下的每件案子,都会不遗余力的追求事实真相,而不会单凭某个人的言论而断定是非曲直。”
这话,多少是带了讽刺的。
记者C:“可是在访谈之中,楚耀有出示病历报告以及医生的诊断书。”
“现在脸都可以重装,何况只是一份简单的报告。”
记者A:“你的意思是楚耀联合医生造假,欺骗大众吗?”
楚辞勾唇浅笑,就似北方冬天挂在枝头的雾凇。咋一看能惊艳你的双眼,可让你走进手指刚刚靠拢,感觉到的却是刺骨的冷:“他的演技一直都很不错,不是吗?”
随后,周淼带着保安前来遣散了记者。只是,两人刚踏进律师。楚辞便被前台告知,季红来了。
季红昨晚便想好了今日到律师找他,自己起的许早。从小区出来之后,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想着在楚辞上班之前赶到,自己能在他上班的第一时间见到他,以免到晚了,他又被其他事情所缠住了。
楚辞的脚步在门口微微停顿了几秒钟才向会客室走去。他的手放在会客室的门把手上,内心像是在克制自己对其用力,将它打开。
他是有些不想面对季红的,故而周末季红打过来的电话他并未接,也并未挂断,只是让它在自己的漠视之下被挂断。这是他所希望的结局。不管是对季红还是对楚耀,将所有的关联在悄无声息之间斩断在时间的流逝之中,过去的痛与乐就让它们随风洒落,不再作追忆与怀念。
他还是推开了会客室的门,他知道风吹不走他们的纠缠,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淡也无法斩断季红心底的寄望与楚耀的那份贪得无厌。
他没有唤奶奶,只是走进去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气氛太过严肃而冷清:“我只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