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知道楚辞的性格,可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还是刺疼了她。她似乎在心底将楚耀的更深层次的进行了相信。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今日自己来找楚辞的目的。即便对于他的这份不喜,内心有多大的愤怒,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带着老妇自身那份天然的柔弱,还带了几分乞求:“小辞,你爸爸是真的病了。”
“是吗?”他的身体依靠在椅背上,显示出的是对于季红话语的不重视。
“真的。这几天门也不出了,总是在家唉声叹气的。”
“那么你今天找我是为什么呢?是想我回去看望他?顺便出钱给他治病?”
“小辞,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是,他如今自己也病了,医生说活不长了。他毕竟是你爸爸啊!”季红拖长了话音。
楚辞抬手看了下时间:“所以,看在他是我父亲的份上,等他死的时候,我会去祭拜的。”
这句话,惹出了季红的怒火:“楚辞,你怎么能诅咒自己父亲去死呢?”
楚辞冷冷一笑:“如果世间真的有让人死去的诅咒之法,我倒是很乐意将它用在他的身上。”
季红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楚辞的身边,抬手想要一巴掌扇下去。可她颤抖的手最终还是停在半空之中,满目含泪。
楚辞也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想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没有教育我的资格。”
“楚辞,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季红收回自己的手,看向楚辞的表情痛心而陌生。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随后,抬脚用力的踢开椅子,准备离开。
季红叫住他:“你当真不打算原谅他吗?”
“我觉得你更应该去问他,是真的想要得到我的原谅?还是想要我的钱?”
“父亲重病,儿子出钱医治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楚辞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身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色,就似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季女士,你有没有问过,上次你在派出所门口给他的钱,他是用在了何处?”
季红脸色瞬间沉了。
楚辞让周淼将季红请出了律师,未让人送她,还告知周淼往后不要再管季红的事情。
周淼听着,点头应允。他是理解楚辞的做法的。这几年来,他是看着楚辞如何待季红的,可惜他的这份善待最终没有换来她的疼惜。楚耀不过是略装可怜,便将楚辞这些年所做全盘接管,寒了他对季红本就不深厚的情意。
*
林董并没有派人去找楚耀,他知道他是跑不掉的。何况,他也不敢把楚耀逼的太急,尽管楚辞对他不闻不问,可若真是将他逼至了绝路,很难说楚辞不会出手。再怎么说,他们身体里面流的血是一样的。
这前有姚先生,后有楚耀欠下的将千万的赌债,面对陈董提出来的计划,他选择了认同。当务之急,是能将楚辞捏在他们手里。从这段时间来看,他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不管那一条,都能将他们推向覆灭的境地。
其实,陈董的人已经在一品澜庭守了两天了。可周末阿诗不在,他们也是干等。直到周一,他们看见阿诗的车从车库出来,便一直尾随。当然也发现了跟在她身后的另外一辆车。期初,两人都以为是林董那边派的人。后来,打过电话询问,才知不是。
这一问,林陈二人便知道楚辞早就起了防范之心,更加对他不敢小觑了。
阿诗从教学楼出来,她的目光便搜索到了今日早上自己看见的那两人。只是,当她的目光往左扫去,看见了另外两位站在树下的男子。她不觉的在心底提高了警惕,甚至怀疑自己晨间的定论下的早了点。
她步伐很慢,留意着身后四人的动向。他们很好的保持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可是当左边的两人加快步伐,右边的两人也会紧随着加快步伐。
当她抬脚朝办公楼走去,只见右边的两人直接大步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方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阿诗这才断定,晨间自己的推断没有错。至于另外两人,定然是林氏的人派来的。
她回了办公室,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僵持的四人。找出上次周队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没有任何的开场白,也没有拐弯抹角:“周队,楚辞帮你们做事。面对他身边的人受到威胁,你们警方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周队是很欣赏阿诗的这份聪慧:“阿诗老师希望我们怎么做?”
“我想跟周队见上一面。”
“明天下午三点,我去学校找你。”
阿诗道了一声好。随后,她又给林莫去了电话。
*
只是单纯的派人跟着阿诗,并不能让楚辞安心。晚间,从律所出来,他没有回家。而是让周淼将车朝郊外开去,晚霞伴了他们一路,将一切的不美丽都涂改成为了美丽。
肇事司机楚辞之所以没有交给警方,无疑是为自己留下的一份保障。就如他进入到林氏没有多久,便利用许诺将林董身边的王恒进行笼络。从他清晰姚先生用意的那刻,他便在为阿诗与自己的安全进行筹划。
如果那日,司机面对姚先生手下那些人的毒打供出了林陈二人,或许他会将他交给周队。可是他没有,足见他对林陈二人的维护之心。如果无法坐实这是林陈二人的用意,将他交给警方有何意义?无外乎是这世间又多了一只替罪羊。
而能让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生命都要去维护的人,如果不是为情,便就是为名为利。利用排除法,便可知道卡车司机为的是利,是在为自己的家人谋利。
大千世界,还真是包容下了千姿百态的生活。
这边,是楚耀不择手段的算计他;
这边,是为了能让家人更好的生活,选择牺牲自己。
这对比,不得不说,太过鲜明与讽刺。
车子拐进一条崎岖的小路,来往的车辆惊起道路上的尘埃,颇有一种黄沙满天的迷雾之感。周淼只得降低车速,道路两边的树木上面所挤压下来的厚厚灰尘,可见这边的环境是有多不好。
车子在一幢贴着白色瓷砖的民房屋前停了下来,因为它靠近道路的缘故,墙体的白蒙上了灰色。一位十岁岁的小女孩正身着一件红色的舞衣在门前练习着舞蹈。屋内升起的袅袅烟雾,将饭香扩散,也未能吸引她对于舞蹈的那份专注力。
楚辞下车,与周淼两人站在旁边,没有打扰小女孩的练习。
周淼欣赏着,小声评价:“比我侄女跳的好。”
二人对于舞蹈算不上了解,可也能感知出小女孩对于舞蹈的那份热爱。当一曲舞完,楚辞拍着手,走到小女孩的跟前,笑着蹲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