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到了剧组,与编剧还有导演三人就当下的剧情问题,进行了意见交换。经过三人耗去两个多小时的修改,才确定了下来。最后,编剧将修改之后的内容发给林莫,询问他的意见。
--按照三三的意思。
这是林莫在手机上敲打出来的回复,反复纠结之后,还是进行了删除,简短的回复一个嗯字。他极力的隐匿自己的情感,似乎有可能的暴露,他都是慎之又慎。害怕,一不小心的出口或举动,会终结了自己是阿诗朋友的这一身份。
见事情完结,阿诗接过身旁的人递过来的水,打开喝了一口。又与导演闲聊了会,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拿起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阿诗老师。”从身后响起的叶千澜的声音,打断了她。
她回头,带了疑问的看着她:“叶小姐找我有事?”
“阿诗老师,我们能去那边聊聊吗?”叶千澜指了指另一边安静的房间。
阿诗看叶千澜像是有事要说,将手中矿泉水的盖子拧好:“好。”
房间很小,处在走廊的尽头,索性朝河这边有扇窗,才不至于让它在四五点便已经漆黑了。阿诗站在窗边,一半的目光落在流动的河面上,一半的目光给了叶千澜:“你找我什么事?”
尽管道歉的话语在看见阿诗出现在剧组的那刻便已经酝酿许久了,可扭怩还卡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没有瞬间脱口而出的勇气。
阿诗不知道楚辞去疗养院是叶千澜带去的,也无法预知她找自己所谓何事。
她看了下时间,没有心情在这里耗下去,毕竟风景并不怎么好看。
就在她抬脚走了两三步的时候,她听见了叶千澜道歉的声音:“对不起。”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是在跟我道歉?”
“对不起。”叶千澜微微提高了音量。
“我不懂。你为何要跟我道歉?因为你曾经追求过我先生?”
“不是。”叶千澜察言观色的将自己带着楚耀去疗养院一事告知,对于此举造成阿诗父母离世一事表示歉意与惋惜。
与今父母离世将近五个月的时间,阿诗仍旧不愿提笔写下有关父母的任何片段。只因,每次提笔,刚刚落在纸上,先前所有的思绪都被对父母的思念所侵蚀,难以成言。
她可以快速的接受院长妈妈的离世,甚至以文字诉说留念。可对于父母,她的留念放在心底,它们会钻进梦境,会化成泪水落下,却无法落笔成章。那是太过细致的描摹,每一个字的落下,就如同尖锐的刀刃刺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着叶千澜,判断出了她歉意的真诚。她很想要大方地对上说上一句没关系。可这是父母的生命,是她用力守护多年的家,无法将它们放在任何词句上面。
它们托不起。
不管是对不起,还是没关系。
阿诗没有说什么话,抬脚准备直接离开。叶千澜却伸手想要拉住她,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让阿诗手上的包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阿诗眸光冷淡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千澜连忙将东西捡好放回包里,递给阿诗,又一次倒了一声对不起。
阿诗接过,沉默地离开了。
她不会原谅,就如同她不会原谅楚耀那般。歉意缝合不了伤害,而她也不愿意用自己所谓的大度去宽慰他人所谓的心灵背负。这不是受害人的义务,更谈不上责任。
车子在九鹭湾小区门口停下,楚辞身着黑色大衣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拉着阿诗下车:“猜我今晚做了什么?”
阿诗将手揣进楚辞的大衣口袋里:“叶千澜找我,跟我道歉。”
“你怎么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谈不上所谓原谅不原谅,毕竟她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楚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在她的面前蹲下,示意她趴上来。
阿诗看着从两人身边走过的人:“你干什么?我自己能走。”
“乖,上来。我背你。”
“我不。”阿诗跨过楚辞,往前走去。
谁知,楚辞直接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我今晚做了可乐鸡翅。待会阿诗尝尝。”
阿诗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尽量不去看路人行人好奇的目光。她懂,楚辞这般做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齐冉的上段行程空了。但是在有关齐冉的下段行程之中,他会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将她守护,让她的呼唤不再是了无回应。
“还是甜了点。”这是阿诗尝过鸡翅之后,给出的结论。
楚辞吃了一口:“我觉得还好。”
“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喝了太过中药的缘故,对甜味有些敏感。”
楚辞看了一眼厨柜上方所放着的大半碗中药:“要不等这次喝完,停一停?”
“那我之前喝的不就前功尽弃了?”中药,还是在于它的连续性。
*
12月初,阿诗刚刚睁开双眼,便看见楚辞放在床头边的机票以及一张画的格外细致的行程线路图,上面标出了当地值得一去的景点个,从南到北,从国内到国外,那是楚辞为她铺开的梦幻之旅。
她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拿过来细细看完,随后拿过电话拨通楚辞的电话:“攻略写的很详细。”
“多谢阿诗老师夸奖。”可见,楚辞的所有改变都在朝着阿诗的所喜所好靠近。他每一处的变化,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世界能与阿诗的世界更好的贴合。
楚辞特意将出行的日期定在了春节之后,这个时间段徐瑜兮也已经生产。她感念楚辞的这份用心。只是她想起,自己这样四处去游玩,还怎么喝中药调理?
“我已经跟张医生说好了,我们每个月回来一次。”
“这样不是很麻烦?要不等后面再说?”
“楚太太,是不是应该奖励下楚先生的虚心好学?”
阿诗看着窗外,如此暖阳,在桂城的冬季是多么难得。就如同,两人在万千人海之中相遇,相识,相爱,结成终生伴侣的珍贵。
“为什么第一站是芬兰?”
“因为每年的11至次年的2月是看极光的最佳时间。”
“可是很冷。”
“那阿诗到时候就在酒店,我出去看了,拍下来带回来给你看?”这语气,像是在哄一位小女孩开心。
“可我觉得唐校不会给我这么长的假?”
“我已经跟唐校说好了。”
阿诗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朵朵托起了他们的一程又一程的旅程,那里遍布花香,身影漫过清冽的湖水,笑靥在山海之间穿梭倒影,读取他们的活色生香,也留下他们的烂漫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