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成年人,对于学校的食堂都会都有一种怀旧心情。楚辞虽说是在国外上的学,那里的食物不甚好吃,可偶尔还是会怀念下那样欢笑满满的用餐环境。
桂江大学的饭菜很是好吃,在桂城的高校之中,算是数一数二的。有许多离校多年的学生,也总会时不时地在学校论坛上,对食堂的某某菜肴道出自己的想念心声。
楚辞端着餐盘跟在阿诗的身后,在她的介绍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欲望扩大了,似乎想将这里的每样菜都尝一尝,难得的犯了纠结。
阿诗觉得很好笑,便自作主张的替他做了决定:“想吃,随时都可以来。”
他们不知,两人一前一后走动的身影,那是别人眼中比可口饭菜更为吸引目光的景色。
一人端着一个餐盘,顺着人群之中的通道往远处的空位走去。大家恍若看见一位刺绣大家,拿着细细的针线,在一块洁净的丝绸之上,精心地勾画,每一针脚的落定,都是一颗星辰的闪烁。当整幅画完,那是亿万繁星的汇聚闪烁出来的夺人眼球的瑰丽。
不知楚辞在阿诗身边说了什么,将这一弯星光带动出了荡漾之感,就似一位仙子拖曳着白纱长裙路过人间,忘了将美带走,拨动了凡人心。
两人在偌大的食堂后角落入座,总会惹来一些不自觉投向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连带着食物一同食用。阿诗的魅力,早已领略。今日之场景,就似池中那朵清丽孤傲的荷花,被一位翩翩世家公子连根带盆的移植进了自己家中,少不了的是用心呵护。
“如何?”阿诗舀一勺自己盘中的麻婆豆腐,放入楚辞的餐盘之中。
麻婆豆腐,顾名思义,口味在于它的麻。可川菜对于麻辣的调和向来比其他菜系更为熟练,总能将两者很好的配比,不会冷待了谁,也不会浓墨重彩了谁。这道菜虽然创立至今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却早从家常小菜登上了大雅之堂,闻名海内外。
将适量的豆腐切成大小相等的小丁,配上一点肉沫,与豆瓣、辣椒面、花椒面、酱油等各色调料一起混炒,将川菜之中的麻辣鲜香等特色展现的淋漓尽致,若是能配上一点葱花或者蒜苗点缀,既好看了菜色,又多了一味清香,可谓米饭之良配。
“比周淼日常所点的餐食好吃。”
这话到底实不实,阿诗不知道。她是在君合用过午餐的,在她看来,在味道上,两者是各有千秋。只是,单从这摆盘与食材来看,周淼所点的菜定然是食堂的餐食所比不了的。
有吃完饭的同学,几人结伴大着胆子走到两人的面前,带了几分艳羡的表情询问她:“阿诗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吗?”
“嗯。我男朋友,楚辞。”
说非分之想有点玷污大家对于阿诗老师的这份喜爱之情,更多的是欣赏与欢喜。至少在大家离开食堂后的谈话之中,可以听见祝福的真诚。毕竟,优秀终归是要与优秀并肩的,这是社会多年来不变的循环规律。他们顶多会感叹与想象一下,当自己变得优秀时,是否会如同阿诗老师那般,也遇到与自己同样优秀的人?
楚辞实现了自己当时的戏言,他从教室的后方走进来,坐在最后的角落里,而后面进来的同学,大家都带着一份默契将楚辞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这里面更多的是一份属于学生的腼腆。其实,对于学校,对于学生,我们还是愿意将他们想象的更加单纯一些。
在进入教室之前,楚辞有问她:“我如果坐到你的课上,会不会让你分心?”
“说不准我为了博美人一笑,超常发挥呢?”楚辞喜爱听阿诗对自己讲情话,总会在字里行间带点她作为文人的风雅。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阿诗柔软的声音将李煜的千古名词念完,带了几分抑扬顿挫的声调,恍若词人那心底道不尽的惆怅。李煜作这首词时,南唐已经归宋将近三年,这里更多的是表达出自己内心的身为亡国之君的那份悲哀。
“全首词语言简洁、凝练、优美、清新,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将内心的那份凄楚与愁丝贯穿始终,在流畅自如的艺术结构之中道出自己对往昔生活的怀念,又将心底那沛然莫御的愁怨表现的具体化与抽象化,从而让读者能更为深刻的感受。”
楚辞是个很安静的学生,坐姿随意,笑容没了乖巧,总能在不自觉中逗出阿诗的三分走神,好在她能很快很好的将其调解。
下课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门走去,本想借着路过的瞬间,品一品阿诗老师男朋友的风姿。却发现,这人,早已溜出了教室,像是预料到自己会被当成商品欣赏那般。
阿诗走出教室,便看见了站在枫树下一脸笑意的楚辞,恍若朦胧的幻想,带动出了那份稚嫩的年华之中刻骨铭心的悸动,那是手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琴弦,在你措手不及之间,将你带进了一场情窦初开的初春微雨。
*
几日后,徐瑜兮与陆怀瑾搬进了楚辞的家中,而他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移植到了阿诗家里。搬家时,阿诗依靠在墙边,看着他们在甬道来来回回,进进出出,这番不停息的场面,像是她即将开启的欢闹生活。嗯,来的有点太快,她怕一时不适应,连累了他人。
徐瑜兮将手中的几本书递给她:“这是你们家大律师的,快抱回去。”
阿诗接过书抱在怀里,恰逢看见搬家公司的人将两人的东西送上来,大件小件的将近二十多箱。她觉得徐瑜兮是要在这里常住的打算:“徐总,要不这房子卖给你们得了?”
徐瑜兮停了下来,对着在27-2打包整理的楚辞吼道:“楚律,你们家阿诗说,让你把这房子卖给我们?”
“那阿诗觉得卖多少钱合适?”
“徐总不差钱。”
徐瑜兮抬手敲在阿诗的额头上:“听你这语气你们大律师很差钱?”
“差。”
“那你说说他哪里差钱了?”
“差给我买花的钱。”
话语,钻进楚辞的耳朵里,酿着了阿诗站在花圃之中,笑靥如花的模样。果然,自古以来,陷在春光明媚之境中的诗意最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