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节曾经对于楚辞来说,不过就与平常日别无二致。到处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的团圆喜庆之时,他就坐在家中,随意的做上一点什么吃的。屋内放着电视,借助里面的欢声笑语来递减独自过节的孤寂。
可从去年开始,每个节日于他都有固定的意义存在。他不再是拼凑落寞的一角,而是欢喜绵延的一段。
楚辞将阿诗圈在自己带的臂弯之下,漫过琉璃灯之下难得宁静,嗓音带了略微的惋惜:“今早应该去给阿诗买束花。”
“那是不是还应该买份礼物?”
“嗯,是应该的。”随后,便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条锁骨链,从手指间滑落进阿诗惊喜眼中。
阿诗巧笑嫣然的抬眸,那里有日常的点滴所积聚起来的烟火,一份惊喜扣上一份绽放,在瞬间炸开,点亮了夜落进她眼底的黑。
楚辞走到阿诗的身后,给她戴上,落在羊毛衫的外面,就似一朵小小的璎珞。阿诗摸着它转身,微微垫脚,在这个团圆之夜,点缀圆满他们此生的相守。
在两人相拥而吻的身后,桂城最大的LED显示屏,滚动着各色寄语。
楚辞放开阿诗,拥着她:“阿诗,我相信往后每年的这天我们都会陪伴彼此走向下一个新的年度。”
“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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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楚辞与阿诗去看过父母之后,便在下午启程前往欧洲。没有通知任何人,不愿他们奔波劳累的送机。只是在机场大厅,阿诗给了徐瑜兮视频,与大家道别,看了看陆知遇。
英国这个国度在楚辞的生命之中有着不同于其他国家的意义存在。他在这里落魄,也在这里崛起。伦敦这座城市,给予了他孤独,也让他收获了拥抱人生的强大。
多年来,对于这座城市,他来去数次,甚至曾经以为这座城市会成为他此生的最后归宿。他牵着阿诗的手,落在这片土地的每寸脚步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他侧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白了,这里不是他的归宿。这里只是他奔向归宿的一个站点,他在这个站点吸收能建造好归宿的力量,为的是他拥有永久守护好她的能力。
虽然阳关未能穿透乌云,可笑容却穿透了他们的双眸。两人到了伦敦的家,阿诗直接躺在沙发上,带着乘坐了十多个小时长途飞机的疲倦:“我要好好睡一觉。”
楚辞让她回卧室睡,自己着手整理着行李,以及收拾家中的一切。对着上楼的阿诗询问:“晚上想吃什么?”
“粥。”
“好。我做好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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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变懒了,到了伦敦之后,楚辞原先所计划的旅游景点,整整半个月下来两人也不过才去了两三个。芬兰看极光这般的绚烂,也是楚辞一再的劝说,才挪动了她的脚步。对于在外游玩,她显然更享受坐在家里的花园,喝喝茶,看看书,偶尔小憩一会,或者与邻居聊聊。
楚辞觉得阿诗对于生活的要求实在不高,也越来越觉得自父母过世之后,她的生活较为之前是更加的慵懒与不图上进。
阿诗倚靠在椅子上,阳光落下脸上,罩上暖色:“其实,我更喜欢待在家里。以前之所以每年都会到处走一走,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在家里待久了,会让我原本就缺乏活力的生活更加沉闷。而且,我也希望给爸妈的生活带去一点新鲜。”
楚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
对比芬兰看极光,阿诗的兴致浅过对于波兰这个国家的兴趣。三月底,两人回桂城复查过后,带了满满的一箱中药,直飞波兰。
波兰停留在阿诗脑中的印象是英勇无畏。在二战中,他们的飞行员技术的精湛以及他们当时对于破译德军的密码所做出的努力,却被历史轻描淡写的带过。常年来,他们遭受苏联的侵占与欺压,甚至在二战之中,面对盟军的置之不理,华沙这座城市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还坚持了将近两月的顽强抵抗,以求自己能得以解放。
两人十指相扣的走在如今的华沙街道上,所有的创伤被如今的繁华所修复。每个人的脸上都飘洒着属于这个世纪的美好与安然。
他们步入华沙老城,所有的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像是剥开了它的历史画册,你看见了它曾经的满目疮痍,看见了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了当下的自由所付出的喋血代价。
就如同阿诗几次前往南京,穿越这些带着历史印记的建筑所领略到的震撼是那般的相似。如今的它就如同一位睿智的老者,享受岁月静好的风光。
阿诗手中的镜头将属于他们的过去与当下粘连在一起,每一寸的定格,于生命都彰显着意义非凡的铭记。
她友好而礼貌地将手中的相机交给旁边的一位旅人,自己则挽着楚辞站在街角处,他们的身影与建筑投下的光影,结合在一起,像是将如今的盛欢推送进了过去的每时每刻,感恩他们的牺牲与付出。
两人在华沙逗留了数日,走过它的大小街道,缆过它的每处印记,尝过它的美食,感知这座城市给予他们的友好与快乐。
离开那日,阿诗站在机场,回望这座城市,有关它曾拥有过的沉痛在她心底一遍遍的漫过。她想,雨后的阳光总归是更加喜人,让人格外珍惜的。
对于欧洲的其他城市,阿诗也会去走一走,但更多的是走马观花。不是它们魅力不够,而是她的眼太过懒,懒到只愿坐在家中,想一想它们的魅力就足够以慰这漫长的假期了。
徐瑜兮或许是最能理解她的,当你的脚步走过太多的匆忙。你想要做的只是期待能停下来,以缓慢的姿态去丈量这个世界,去感知它的美丽。你会发现,它还有许多你曾经所忽视的曼妙,当真是有些对不起它们。
阿诗将书盖在脸上,遮住阳光,想要温一温阳光的暖。可邻居邀请的声音的传来,其他她与楚辞两人能参加晚间家里的派对。
她说:“我需要问下我丈夫。”
邻居笑容让人实在难以拒绝:“我相信楚先生不会拒绝的。”
一直以来,阿诗都喜欢这些西方国家的人们的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自信。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能穿破所有的阻碍与灰暗,带着自己步入一场明媚之光。
与西方不同,东方更讲究自谦,它的自信更多的是被收敛到了心底。就这样,东西方利用各自的美态,给这颗星球编织出了属于自身的那道靓丽色彩。
阿诗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遮了照射在楚辞脸上的阳光,凑近他的耳边,想要轻敲他的梦境,最终还是不忍心唤醒他。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宇,描摹属于她的那份眷恋。突然,楚辞伸手直接将她拉上床,在他身边躺下,眉宇浅笑的样子,是他落笔缠绵的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