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凄惨过。
田敏怒火中烧,她强压着情绪对她说道:“希希别怕,我去抓一个医生过来,都是病人,凭什么不给你看?”
白云希抓住她的手,一直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她怎么忍心让小女孩和她们的父母像她这样绝望的等待着。
正当她们陷入不可逆转的危机时,白云希看到安济远冲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脚下的每一步都跨得很大,生怕耽误一秒钟。
直到他走到白云希面前,方才停止。
“快躺下。”安济远指着诊台说道。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真实,过于震撼。
安济远推开抽屉,迅速戴上帽子,穿好衣服,手上准备着操作工具,脚也没有闲着,一下便把椅子勾了过来。
他开始给白云希清理口腔,一边用吸唾管抽出她口中的血水。
一边和护士说道:“给我来两根非吸收缝线,还有止血布……”
他说了好多材料,很多名词白云希也不记得,因为太过于专业。
她看着他的样子,他嘴唇开开合合,眉头紧皱,很是担心。
这一刻的他像是引领千军万马奔赴战场的将军,指挥着战场。
等护士送来材料后,问他:“安医生,需不需要辅助?”
他回答:“你们去救治那个小女孩,我一个人能搞定这里。”
在这个不大的急症室中,有两个患者。
一个安安静静,一个大哭大闹。
白云希和小女孩隔了不到几米的距离,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孩的恐惧和痛苦。
两个人都在缝针,不过小女孩是在脸上和脑袋上缝针,白云希是在牙龈上缝针。
“伤口创面太大,需要加缝两针,我一会给你打麻药,你不要怕。”
安济远对她说着。
白云希说不出话,不过她用眼神告诉他,她很害怕。
“你连牙都拔过了,这么小的问题你一定可以克服,难不倒你的。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安济远说完后,用纸巾擦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
不过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她更加害怕。
“把嘴张开,我答应你,这次缝合好了,绝对不会再出血。不能再拖了,听话,好吗?”
安济远的声音仿佛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白云希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的手紧紧抓住两边的扶手,嘴巴长得大大的。
她耳朵旁尽是小女孩的声音:“我要回家!呜呜,啊!我要起来!我要回家!爸爸!放开我!呜呜!我要起来……在干什么?她们在干什么?我讨厌你们?”
她一直重复这几句话,眼泪都要流干了。
白云希也哭了,不过是不出声音的哭,眼角默默流泪。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大人,不能哭出来,应该给她做个榜样。
安济远很快便止住了血。
“可以了,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有时候我们幻想出来的恐惧胜过事物本事。出去观察半个小时再进来。”
白云希起身时,无意间瞟到了受伤的小女孩,像极了电视剧。
白云希没有想到居然在现实中看见了这一幕。
一块布把她遮着,露出来的地方医生在缝针,四周都是血。
白云希默默的替她祈祷,希望她一切安好。
她也默默告诉自己,以后要有了孩子,一定要护她周全,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受伤。
在外面等候的半小时,她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滋味。
害怕,恐惧,劫后余生……
田敏坐在她旁边,用手环住她的肩膀,急诊室里面依旧在忙碌。
刚才新注入的麻药缓解了疼痛,虽然只是暂时的,不过这短暂的宁静和安逸也让白云希贪念不已。
安济远走了出来,田敏站了起来,说道:“安医生,谢谢你。”
“没事。”他摆了摆手。
接着他走到了白云希面前,温柔的蹲下来对她说:“把嘴张开,我看看。”
白云希看着他,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此刻的温柔是为什么?
她只是照着他的话做了,怪怪的把嘴张开。
安济远用手电筒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再三确认后对她说道:“这次不会有事了,你回去休息,麻药过了你会很痛,要是忍受不了记得吃一片止疼药。”
田敏十分感谢他所做的一切。她向安济远说了很多次谢谢,而他也礼貌的回应。
“希希,我们走吧,你憔悴了好多,我好心疼,我们回去休息了。”
白云希不敢离开医院,她害怕自己一走,口腔中的血再次涌出来。
劫后余生的恐惧仍然在,她想呆在安济远的身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田敏催促了几次,白云希还是不愿意走。
安济远看到后,说道:“她肯定担心刚才的事情在发生,那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继续呆半个小时,观察好了你们再走。这样她也放心点。”
“好的。谢谢你啊,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造谣诽谤你。”
“没事,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了。你们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小朋友。”
白云希坐在椅子上,心里面很纠结,她有个自私的想法,但她又说服不了自己。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内心开始大战。
在快要到半个小时到时候,她拿出手机给安济远发了一个微信。
“我特别害怕,害怕自己会死掉,我真的以为我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里,谢谢你来救我。”
安济远收到了她的微信,但没有回复她。
此刻坐在凳子上的白云希忽然明白,安济远对她不过是医生对患者的责任罢了,说不定还有同情在里面。
她起身,拉起田敏走了。
“怎么了?不给安医生再看看吗?”
白云希指了指嘴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流血了,可以走了。
两人出了医院,已经很晚了,回去的路要轻松很多。
一路上,田敏都在感慨庆幸安济远的出现,而白云希却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因为田敏担心她,所以便留宿她家,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白云希的牙依旧隐隐作痛,说话也不利索,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只好请了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