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张也那边有些吵，南唯没有回答。
“喂？”
张也又问了一句，南唯依旧没有说话。
她以为对面会挂电话的，然而并没有。南唯就装着哼哼了两声，却换来张也的笑声。
还是那么勾人。
“喝酒了吗？”
张也想到她刚刚发的朋友圈，试探性问了句，没有得到回复。
南唯却听见他低低笑了，于是老老实实钻进被窝里，就这样带着耳机入睡。
——张也，我想赌一把，你到底多久会挂电话。
张也给陆轲发了个消息，“谭生今天上班吗？”
“应该是放假？有事？”
张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笑着回复，“问问。”
“张也，你最好是有事，现在是周六晚上十一点半。”
张也呛他，“怎么，你要是没空你回我信息干嘛？”
“滚。”
张也笑了，笑得有些放肆，突然看到聊天页面上“通话中…”的图标又忍住了。
他听见对面呼吸声逐渐平稳了之后，小声的说了一句，“真是拿你没办法。”
夜场逐渐开始吵闹，就算南唯是真的睡着了，一会也该被吵醒了。
南唯醒来的时候见到通话记录，109分钟。后续也并没有什么文字解释，就好像这109分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她躲在被窝里笑了，有一些自嘲的成分在。
南唯在问自己，“你图什么呢？你要什么结果吗？这个结果是你能承担的起的吗？你们之间又有什么过程可享受的呢？抛开基础感情他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太难捱。
又去刷朋友圈，张也发了一张白色萨摩耶的照片，配文是，“想念你。”
她咬着手指关节笑了——呵，你在想念谁呢？是有意所指吗？是我期待的答案吗？可我好像只是一个过客，是不是如果我是真正的答案，那么这道题本身就是一道多选题，我却傻傻看成了判断题。
今日没什么事情可做，南唯在家看书。偏偏那书就是看不进去，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但是，这又算什么呢？
若有似无的撩拨，或许一切只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她在张也的朋友圈下问他，“它叫什么名字啊？”
张也很快回复，“她叫团团。”
噢，团圆的团。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还不知道。
南唯实在是太无聊，就窝在床上刷新闻，走马观花，依然心不静。
最后是选择了去楼下随便买点菜做做。
赵嘉铭看她在厨房忙忙碌碌，站在厨房门口打趣她。
“哟呵，今天这么好兴致？”
“倒也没有啦，前两天在台里吃了很好吃的黄焖鸡，想试试。”
“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南唯把赵女士“撵出”厨房之后便开着音乐自己在那捣鼓。
鸡肉是市场杀鸡的阿姨剁好的，她只要把简单冲洗掉表面的浮油，再把配菜切好就可以开始了。自己做菜就是可以很放肆地加很多香菇和彩椒，肉多肉少无所谓，喜欢的内容要足够多。
南唯看着那鲜黄的彩椒，忽然想到菠萝和黑椒牛肉。她不确定有没有到吃菠萝的季节，不过这个季节的凤梨倒是还不错。
哎嘿，好主意，火速决定晚上弄黑椒牛肉。
赵女士忽然进了厨房，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南唯不解，直到赵女士把空荡荡的电饭煲拿过来，“乖乖宝不吃主食？没有米饭相配的黄焖鸡，有什么灵魂？”
南唯尴尬地挠了挠头，“忘记了，嘿嘿嘿。”
赵嘉铭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动手把米淘下去了。她看的出来南唯这几天有些反常，但是没立场问什么。她也是这样走过来的，直到脱离了南熠，她发觉，其实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她可以把南唯管控的很严，也可以什么也不管，但是其实怎么样都没有必要。那是个独立的个体，是有思想的灵魂和生命。
京都——
难得周末休息，陆轲没有被拉去开会什么的，教研室也没有饭局。耿兴然看着男人在家忙碌的身影，一会拖地，一会又是擦玻璃，忽然觉得很幸福。
“老公。”
“嗯？”
“是不是觉得，没有小孩也挺好的？”
陆轲抬头看她一眼，“我没有小孩吗？你不是吗？”
耿兴然有无语到，瞪了男人一眼便抱着电脑进了书房。直到陆轲端着刚榨好的果汁进来赔罪，“好了好了，你不是小孩，可以了吗？”
耿兴然依旧不理人，自顾自看着邮件。
陆轲拿她没办法，把果汁放下，便去厨房做饭了。
小时候家长老说小孩挑食，小孩怎么会明白为什么大人总是不挑食，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大人购买的食材里面，就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自己不爱吃的东西。
陆轲现在是这种感觉。
虽然有一些是耿兴然爱吃，他不怎么喜欢吃的菜，比如糖醋鱼，以及任何糖醋味的东西。
但是如果是耿兴然很爱很爱吃，陆轲在做完这些菜之后也会极有成就感。自然也谈不上多讨厌烹饪的过程。
糖醋鱼处理起来有些复杂，因为耿兴然喜欢松鼠鱼的花刀和糖醋鱼的酱汁。
赔罪就要有赔罪的态度，只能多做些老婆喜欢的菜咯。
男人系着灰色围裙，娴熟地处理着活鱼。
好像好多人家里都是男人系着粉色围裙？不好意思，耿兴然不用下厨，家里从来没有她的围裙。
陆轲把鱼弄好之后，又把张也从花都邮寄过来的烧骨切了，准备弄个烧骨粥。
他没太弄过这些杂粥，搜了好几个教程才敢开始动手。
好在最后成品的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教程上的那么好看。
猜到老婆还没太原谅自己，陆轲把菜摆好之后，端过电脑写邮件。
——
Dear my busy wife，
今日中午的餐食是糖醋松鼠鱼，清炒时蔬，以及非常新鲜的烧骨粥。如果您原谅了您的先生，请出来用餐：）
——
书房锁上的门瞬间打开，耿兴然端着空杯子出来。
“这才叫赔罪嘛~”
陆轲看她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你说什么都占理。”
耿兴然去洗手，一边擦着手一边狡辩，“我可没逼你嗷~”
陆轲无奈笑了，“对，都是我心甘情愿。满意了吗？”
不过还是在饭后午休好好把人就地正法，让人发不起脾气。在这方面，陆轲还是十分拿手的。
张也是过来花都这边开联合会议，组委会这边比较注重会议质量和大家的餐食问题，所以会议虽然密集，却也相对合理。
大家能做到饭局上不谈工作，也是挺新鲜。
这边的菜系清淡，张也倒也能接受。大家在聊饮食文化，张也倒是插不上嘴，一边喝着汤，一边听他们讲。
“哎，好像洪都比较出名的是瓦罐汤呐，比较清淡那挂？”
话题cue到张也。
张也笑着接过，“是比较清淡，和老火汤比不得。洪都的菜总体都会比较辣一些，但是要做节目的人，其实经常要克制。比如会跟你说哪些上火就不能吃，影响声音发挥。”
“呐，嘿咁gai啦，你阿妈仲会讲多饮些茶啦。小时候被逼着喝，后来上年纪了也就主动喝了。冇办法喇，真的是需要降火，调理调理。”
张也大声笑了，“要不是常年做夜档，真的很容易熬不动，现在也要慢慢把机会转交给年轻人，我们要去做幕后的。”
不知道是谁接过了话茬，“三十好几，正当年。还有二十好几年才能退休，这日子真的，又看不到头。”
张也接不下去这个话茬，翻了翻手机，也没有什么消息进来。
有些无聊了，发消息让南唯打个电话？然后假装有事离场？昨夜的事过后，现在肯定不好再叫老陆了。
身边的人笑他，“跟你太太聊天噢，笑这么开心？”
他也笑，“她还不是我太太。”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祝你们幸福。”
张也点头应允，终是陪着一伙人把这个饭局继续下去。男人的虚荣心因为一句简单的祝福登顶，瞬间觉得其实这个饭局也没有那么无聊。
南唯怕失眠会影响第二天工作状态，吃了安眠药就早早睡下去了。
睡之前她又想使坏，于是早早锁好了房间门，戴好耳机给张也打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她便受困意侵袭，也没在意电话到底有没有接通。但是电话后来确实是接通了，张也也借此机会离开了觥筹交错的场合。
张也这次完全没说话，没想到对面也没有说话。
他倒是无声地笑了，翻出朋友刚发过来的小狗照片，发了条别有深意的朋友圈——
以前真的会觉得是小狗离不开人类的照顾，后来每一次出差，都会觉得是我离不开团团了。她有时好乖，有时好调皮，但是我能确定的事情是，她好爱我。
……
“通话中”的图标仍然在屏幕上闪烁，张也动了私心，决定今晚不挂电话。
想知道南唯醒来见到通话还在继续，会是什么心情，又能说出什么话来。
居然还挺让人期待的，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因为自知并没有多好的条件，拿人与人之间在社会上的标准去衡量，他是没有太多胜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