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背退了热，南唯用保鲜袋装了些冰块继续敷着。
盛了一小碗汤，端到了餐桌上，却再也喝不下。
她给张也发了消息，“忽然有问题想问你。”
看了眼时间，张也还没下飞机。南唯把快凉掉的汤喝完，抱起湖蓝色去飘窗上坐着。
怎么明明只是一阵子，却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呢？世界怎么这么小啊？
南唯想到，之前她问他过去的太太，他都是很坦荡，但是最近怎么都很模糊？真的是因为分开了吗？
他们之间还是相差了太多，时间也好，空间也好，阅历也好，经验也好，总是有很多差别的。
原本以为有过深入的交流，两个人就能近一些，未曾想现实还是现实。如果之前没有心动就好了吧？就不会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就心痒痒，恨不得纳入囊中。
现在，呵呵，算了吧。
也还好不住在一起，不然指定是要冷暴力的。
手机里进来了很多消息，但是她都没心情去看。
湖蓝色很乖，在她怀里安静待着，尾巴时不时抚她一下，真是勾的人心痒痒。
……
梁言也没想到，院里的闲言碎语能扯出十几年前的事情。她认识南唯太早，南熠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会谭生已经不在院里，她也就听过一些传奇事儿，哪能想到现在真人又回来了呢？
之前南唯否认了，她也就没查。张也来过之后，院子里风声又多了起来。那些离奇的闲话，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偏偏又扯到了南熠，怎么能不听几句？
况且客观来讲，她这位好歹跟自己年纪差不太多，自己学历摆在这里，也算是能够相互制衡。
南唯呢？
说实话，张也除了公开的资料，能查到的过去不多。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在这十几年的历炼里学会了多少手段。他要是有心算计，南唯根本玩不过。
梁言有些烦躁，打了报告开车去高架上转了一圈。天也是灰蒙蒙的，跟她的情绪一样。
最后她去了北沥，那边没什么人。
找了处空位把车停好，摸出烟点起来。她最近抽烟的频率有些高，也没人管，那位有时甚至会在事后主动帮她点火。
一呼一吸间，梁言满脑子都是他们谈论的那个，在两个人男人之间周转的女人。
风言风语若是没有最开始的一阵风，也传不起来。
说实话，她并不太敢想南唯的处境。如果自己也陷入这样的险境，那真的是，只能恨自己瞎了眼。
烟雾缭绕里，一闭眼都是闲言碎语
“哎呦，听说那天来了个帅小伙去看那位啊。”
“可不嘛，你说，劝人家跟他老婆离婚，让他老婆去顶罪，他还要感恩戴德啊。”
“人家有什么可怪罪的嘛，小伙子年纪又不大，你看他身边不是又有小姑娘了嘛。”
“那位也是啊，你说说看她，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最后还不是在外面落了一身病，现在又回来做手术了吧？老爷子当年就不该放她走。小姑娘嘛，一晃就是老姑娘咯。小孩子又不在身边，她老公又走了，真的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
“鬼知道她的身份干不干净噢，以前不是讲她院子里有一个，院子外还有一个嘛。”
一支烟燃尽，梁言准备点第二根，
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在手里把玩着。
关于谭生的闲话，她是早就听腻了的。但是那些年纪大的家属居然能认识张也，还知道十好几年前的事情，是要听听的。毕竟她也有好奇心。
南唯只是粗略讲过，也没细说。大家知道了也就不问了。
“当年他前妻是顶什么罪来着？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啊？”
“之前不是去采访一个写话剧的先生，那先生脾气可暴躁啊，后来是怎么走了来着，就一顿转意焦点啊。现在哪里还有人看新闻、看话剧啊，年轻小孩都不爱看这些。”
“你说那位这次又回来，那小伙子又来看她，他身边这小姑娘能不能跟他到最后？”
“不好说吧，现在小姑娘都可门清，哪里好骗噢。”
梁言把手里那支烟揉的软成了一团，终究是又拿出一根烟点火。
她其实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但是她真的看不得南唯跳进火坑里。
人的本性有多顽劣，大家心里至少都是有底的。
南唯最开始跨进新闻这个行业里，就是觉得当年如果没有无良媒体去做后续的舆论，一切就不会那么糟糕。但凡赵女士没能在瑜伽这件事上回了血，真的不知道以她当年那个状态能过多久。
现在她知道了张也的前一段感情，也不知道后续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
张也是下了飞机之后才看到消息。
老陆让他准备兜底，南唯问他问题。
不难猜到，毕竟上回去了院里，有老人在的话，总归是要扯出来陈年旧事的。
很多事情到现在都没法判对错的，这不是简单的黑白问题，还有灰色的晕染。
电话打过去，南唯不接，也就这样吧。
张也现在没什么心情解释过去发生的事实，先给团团开了个罐头，
过去的面纱被人揭开，如果没有舆论作祟，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偏偏当年的小插曲被放大到要牵扯这么多人。
其实南唯会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还会有真心吧？
团团吃完罐头，咬着胸背过来。
张也带着她去了远一些的地方。
最近哪哪都封锁，随便找处公园都是遛狗的好地方。
刚好南唯的电话过来，软糯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哭过。
“你怎么，不理我？”
张也清了清嗓子，“哪里不理你了？”
“我问你问题啊？”
张也笑了下，南唯觉得她真的是中毒太深，这时候还觉得她在诱惑自己。
“你问啊，我也没有说不让你问。我现在在艾溪湖这边，带着团团。”
“噢，那晚上我再找你吧。”
南唯真的问不出口，很痛，心脏钝钝得疼。
“南唯？”，我是真的爱你。
“嗯？”
“好好休息。”
电话挂断，有雨点落下。张也催着团团回车上，不然白色小狗就要变成脏脏小狗了，回头还得洗澡。
叫了好几遍，团团都不愿意回，他只好先把团团洗澡的号预约了。
……
团团进了店里很自觉跟着店员去洗澡，张也在外边跟陈医生聊天。
“团团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怪我，前一阵老出差，最近估计是想调皮一些，我就会陪她了。”
“湖蓝色呢，好久不见小姑娘。本来最好还是要按时做检查会好些。”
“在京都工作呢。湖蓝色带过去了。”
“挺好的啊，留在京都了。小姑娘蛮优秀的，就应该到大城市去拼一拼。”
“您还记不记得附近有只小狸花猫，青色眼睛的。”
陈医生叹气，“降温严重那一阵，赵女士找过我们。我们后来再去看，已经找不到它了，估计已经被善后了。本来就体虚，一降温，是蛮难扛得住的。”
团团吹完毛，张也带她回去。
洗漱的时候，翻到柜子里还留着南唯之前留下了的小衣服。几片棉质布料里还夹着一些蕾丝布料，弄得张也好难冷静。
难怪之前有人说情绪过后的温存最易借题发挥，也不是不无道理。但是他也不是那么看重这方面的满足，从开始到现在不过两次，也都是南唯挑的火。
想着她先前在自己怀中的委屈，便想到她现在只身一人的无助。
如果自己最开始就没有动坏心思，是不是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情绪要顾忌？但是已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关系，他没有办法不负责任。不然自己还真是，连转岗都没法保全声名。
“你是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
“你天天都，这样吗？”
“也没有，就是刚才忽然见到你留下的衣服。情绪上来了，我也很郁闷。”
“我还能继续问吗？”
“你问。”
“你和耿老师，分开很多年了吧？”
“很多年了，圆圆都熬走了。”
“张也。”
张也心头一震，忽然心跳加速了，竟然有些不敢答。
南唯又叫了他一遍。
“你说。”
“我们这一段时间不要联系了，你让我冷静一下。你不要来找我了，你的副卡，扣完这个月的房租我也不会再用了。”
“好，照顾好自己。”
南唯火速挂了电话，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湖蓝色在她腿边趴着，也不拿尾巴抚她了，大概是怕添乱吧？
大家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用空白去对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