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唯吃的不算多，一个人抱着猫往回去的方向走着，把张也扔在后面。
张也叫住她，牵着团团慢慢走过去。
“觉得很无聊？”
南唯不敢看他，低头说着，“累了。”
张也耐着性子说，“先回去吧。”
张也把团团安顿好，过来标双这边陪她。
小朋友闹了脾气，总要哄一哄，又不是什么委屈都忍得住的，是忍者吗？
南唯站在办公桌前，背靠着桌板，双手环抱着。
张也走过去，跟她靠在一起。
“怎么不开心？是不是觉得，还要照顾别个很麻烦？还是不会说话的猫猫狗狗？”
南唯摇头。
张也不再问，只是陪她站着，看着江景。
夜色深深，其实看不见江面，唯一的证明是水面上倒映着的灯光倒影，晃啊晃，看不清真正的容貌。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唯侧身，看见张也还在自己身边。
她心里有些震撼，觉得他太有耐心。
不过，还是逼着自己把逻辑顺好，至少先打破沉默的时局。
“张也？”
“嗯？”
“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
“好。”
张也顺势把人搂在怀里，等她说。
“我把湖蓝色带回家里之前，赵女士问我，是不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她说我出生的时候就很意外，所以她不够格。我之前没觉得，为什么她非说自己不够格。今天忽然觉得，其实我还不如她。我好像真的没什么耐心，要顾及那么多。猫狗双全听起来这么好听，一出门就累的不行。”
南唯的心里太沉重，说出这些话，已经耗费了太多心神。
张也没说话，只是听着，手指在她肩膀上摩挲，似乎是在告诉她，“我在身边。”
南唯长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
张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
南唯把身子靠过去，问出来最后一句话，“你怎么这么有耐心啊？”
男人再次发出低沉的笑声，“这个问题，你需要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风吹过，水面光影摇曳。
“我一直在跟你说，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但是有一个现实就是，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平等，因为我比你多过了十来年，我吃过年代的红利，我得过你还拿不到的成就，所以他们看不懂，会觉得我是上位的人。但其实，我认为真正处于上位的是你。一个年纪上比你大十来岁的人，到了现在，功不成名不就，却还能和年轻新鲜的灵魂在一起。我很抱歉是我做的不够多，所以让你觉察不到自己到底有多好。其实我把自己放的很低。我也是从二十几岁的年岁走过来，但是你还没有走过。你需要时间慢慢度过这一段岁月，还有身份的转变，我要做的只有适应和引导。”
“至于为什么这么有耐心，大概是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因为有很多时候知道我的情绪没有价值，只有解决问题才能缓和时局。所以呢，还是要幸苦你，接受我的年纪，还有很多时候，我们也许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是我们都要克服的。”
“但是如果你喜欢安静，我们也可以只是安静的呆着，如果想要热闹了，还有团团和湖蓝色。”
“南唯，谢谢你选我。”
南唯没说话，只是换了姿势钻进他怀里。
张也顺势落下一吻在她发顶。
“休息吧，我给你读书。湖蓝色今晚跟我睡吧，你好好休息。”
南唯拉住张也的手，“把团团带过来吧，你陪我？”
张也笑着说，“单人床太小，去对面？”
后面是俩人和一猫一狗在一起，团团趴在床边。张也拿毛巾给湖蓝色团了个区域，让他在那个小圈子里待着。
电视放映的内容过分无聊，南唯捏着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张也。”
“嗯？”
“叫叫你。”
张也笑她，“是不是没吃饱？给你点一份抄手？这边的红油抄手挺出名的。”
南唯说，“吃不完怎么办？”
“没事，剩下的给我。”
外卖送到之前，他们聊了别的话。
还是张也先起的头，“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没有逻辑也没关系，你可以随意说。”
南唯摇头，“先不说。”
然后她躺下去，准备睡了。
张也能拿她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惯着。况且在他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坏脾气。
抄手送到的时候，南唯已经睡熟，张也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吃了一部分，又拿温水过了几遍，才给团团喂了几口。收拾好残局，他便简单洗漱了下，在南唯身边躺下了。
……
不记得是什么时间，南唯睡醒了，直接半个身子压过去。
张也被她弄醒了，问她，“怎么了？”
说完就要伸手去开灯，南唯按住他。
“不要开灯。”
“好。”
张也半坐在床边，“做噩梦了吗？”
“不是，梦见我爸了。”
张也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吻她的额头。
南唯坐起来，跪坐着面对他。深夜里看不清爱人的容貌，只有彼此的眼里仿佛若有光。
怕她坐不稳摔倒，张也伸手扶住她，“要说什么？”
“你喜欢小朋友吗？我们会结婚吗？会有小孩吗？”
张也没说话，扶着她的后颈吻下去。
所以人们总说要在日暮黄昏时恋爱约会是有道理的，因为看不清醒事物与爱人的全貌，一切的美好都归于朦胧。
这个吻有些长，男人也有意深入。
时间有多漫长，无人知晓。最后以南唯趴在他胸口喘气告终。
张也拿过一个靠枕放在自己身前，南唯都没反应过来，要去把枕头拿开，但是张也死死按住枕头，没让她揭开自己的伪装。
男人哑了声音，低沉如陈年老酒。
“听我说，婚姻与孩子并不是感情里的必需品，更不是感情的终点。最重要的是我能给你带来情绪价值和精神价值，明白吗？”
“你还没有完成学业，婚姻和孩子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你首先是你自己，我爱你也因为你是你自己，知道吗？”
南唯拉住他的胳膊，“再说一遍？”
男人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说着，“我爱你。”
南唯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推开她就往卫生间跑，是想洗脸降温。
好在床边是有感应灯，她这样踉跄过去也没磕碰到。
张也手一伸开了灯，看着自己身前的遮挡物，自嘲自己真是定力不够。
……
南唯看着镜子里自己潮红的脸，实在是……她内心有千万句咆哮，“你怎么就说不出我爱你仨字呢？你倒是回应人家啊？”
手机消息弹出来，是张也发的。她才注意到，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多，天都是黑的。
“我先去对面洗个澡，你要是困呢，就继续睡，要是不困呢，我们去江边看日出。”
这回南唯才想起来，难怪张也要拿枕头挡住。
她推开浴室门，看张也确实不在屋里了，便往床上一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有多自责呢，真是恨不得自己会遁地啊！
南唯啊南唯，你怎么这都看不出来，还要去扒拉人家的枕头，那得多尴尬啊！
她赶紧拿过手机，跟梁言小窗，“救救救，江湖救急！”
“好尴尬啊，我原地抠出一套别墅啊！”
没想到对面居然秒回了消息，“姐们，要不是我还没睡下去，真救不了你的急。”
梁言直接电话打过来了，“有啥事快说，我急着睡觉呢。哎等等，这快天亮了，你是还没睡还是咋？你俩不会是？”
南唯马上否定，“没有没有，刚睡醒，准备看日出去呢。就是吧，算了，你睡吧。”
梁言嗤了一声，“南唯，你以前多洒脱啊？他张也抛开名分，也就是普通的人，你搁这，谈个感情还能把自己弄丢了？”
“我要是能应对自如，要你江湖救急干什么？你才是真的洒脱，一转身直接晋升人妻。”
对面叹了一口气，“利益交换罢了，算不上什么。不过你俩，不管认不认真，都得做措施，真的。”
南唯嗯了一声，“那我挂了，你睡吧。”
梁言叫住她，“哎，你俩，不能只是玩玩吧？有没有真心啊？”
南唯想了想，“有点真心吧，痴心更多。”
梁言哼了声，笑她，“真有你的，挂了。”
南唯起身又去洗了一把脸，回来之后便坐在地上摸着团团。
想到之前张也在夜话里的台词，“人与人之间好难讲真心，但是小狗可以。”
又想到刚才梁言问她，是不是有真心。
谁知道呢，他们能够走到现在，有太多机缘巧合，说不准就有什么预谋在呢。
手机里，张也的消息进来，“我方便过去了吗？”
南唯说可以。张也进来之后就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把团团叫醒，给她穿胸背。
“这么早，也带她吗？”
“刚好回来的时候可以让她上厕所，从这里到杭州会有些远，让她在车上睡吧，不然她在车上好无聊。”
“我们回来之后就走吗？”
“嗯，还要吃个早餐。至少先让你把昨天晚上没有吃上的抄手吃一下。”
出门的时候将近五点半，天色居然有些亮了，大抵是因为夏天快到了。
团团也是没睡醒，完全跑不起来，一副大爷散步的样子。
南唯把便携猫包背在身前，张也揽着她，“困吗？”
南唯说，“还好，倒是你一大早洗冷水澡，不会着凉吗？”
张也忽然笑了，拍了拍她的发顶。
南唯呛他，“说了摸头长不高！”
“刚刚你那么执着要把我得枕头扒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这要怎么说啊，她对这方面探索的又不多。
张也看她这个反应，也就把这话题拂过去了，以后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