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团团解决完如厕问题，张也便带着南唯到了比较出名的一家早餐店，点了两份抄手，一份红油一份清汤。
南唯一边吃着抄手，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店啊？是不是偷偷做攻略了？”
张也笑了，“哪能说走就走啊，毕竟拖家带口，还是要做点攻略会比较好。”
张也因为还需要用到嗓子，所以吃的清汤抄手，只是南唯吃不完的红油抄手，他给吃完了。
回酒店退房的时候，工作人员还送了礼袋，里面有手写贺卡和定制的公仔。
南唯笑着说，“哇，下次还要住他们家！”
张也说好。
车刚开上路，团团就在后座躺下了。
许诺发过消息来，说是带教师傅已经跟她说了确定留她。
南唯想到自己未来近一年的空窗期，属实是有些迷茫住了。好在她英语水平还不错，之前会接一些翻译的私活，倒也不至于完全躺平。
南唯开口问张也，“你是真的不喜欢小孩子吗？”
“倒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总归是要负责任的。责任比情绪的占比要重太多。小孩子是会有自己的思想的，小狗又没有，它只是满眼都是你。”
“那你以前为什么会想结婚呢？”
张也想了想，居然给不出一个答案。南唯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他的什么不可言说之痛，便没再问了。
一时之间，车内寂静。
南唯反复检查着聊天框，没有新消息进来。
想到这次出门，赵女士居然也没有过问什么，南唯心里还是有一些郁闷的。虽然赵嘉铭平日里对她是放养惯了，但是南唯还没说这次是跟张也一起，也没说他们在一起。
虽然前面好几段感情都没说过，但是这一段，总还是用了心的。
张也忽然叫她。
“嗯？”
“刚刚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你，但是还是要强调一下这不是我的禁忌，免得你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噢。”
有些人，表面上是在生气，心里不知道笑得多开心。
张也注意到她情绪有变，也放下心来。
“你笑什么？”南唯问他。
“就是觉得挺有趣的，接触到一些非常新鲜的灵魂。”
南唯问他，“台里没有其它年轻人了吗？”
张也发自肺腑地笑了，“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你是不是有点过分看低了你自己？”
南唯看着窗外，嘟囔着，“我没有啊，我可没有。”
明明是心虚。
……
京都——
陆轲在办公室喝茶，韩宇拿着一叠文件过来。
“陆老师，教务那边送过来的文件，怎么到我桌上来了？您说这帮人是不是太不小心了？本应该由您过目的文件，怎么会到我这里来？这不是？”
陆轲小口抿着茶，拉过办公桌边上的垃圾桶，啐了一口茶叶。
韩宇就站在他面前，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陆轲倒也不急着站起来叫板，只是慢悠悠喝着茶，“哟，这么不小心？我看是教务的人怕打扰我，看看韩老师有没有能力越过我给这些文件签字。”
教务的人要是在这里，不知道要捏好几把冷汗，好在陆轲也不过就是拿教务说事，呛一呛韩宇。拿着卑劣手段上位的人，确实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陆轲就更没必要跟人说好话了，阴阳怪气总还是会的。
男人接过文件，粗略看了几眼，“噢，非最终稿件，确实也轮不到我过目，草稿而已，韩老师没仔细看？”
韩宇把文件从陆轲手里扯过来，“哎呦，我还真是着急，给看走眼了。还以为教务那边的人有多冒昧呢？”
陆轲笑了笑，说：“是挺冒昧的。”
明明没有主语的一句话，根本分不清是在指责谁，韩宇一时间居然想不出什么说辞来把这话圆回去。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行，那我就先走了。”
陆轲等人走之后，便站起身站在窗边了。
他这间办公室，窗户朝向不算是最好，但是窗外的风景却是极美的。
一转眼，前一阵才冒新绿地树梢就开始葱郁了，到了夏季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也得去带新的学生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来人往，没有人永远停驻在这里，但是这里永远会有人路过、停留。
陆轲反复接触着这些新鲜的灵魂和血液，接触着年轻的思想，经常也觉得，他是极幸运的。虽然自己是半路出家来教书，但是学生们都还算听话懂事，让人头疼的还是极少数。
想到张也和南唯确定下来，也是有所预谋。
陆轲没有什么立场，站在南唯这边看，如若她年纪再大一些，大概率是看不上张也的；站在张也这边，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注定是稳赚不赔的感情。但是陆轲没办法从任何角度去点破现实，对谁都只是徒增伤悲。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要头脑发热才能谋划出来千丝万缕的缘分和机关算尽之后的机缘巧合，要是头脑一直清醒，怎么好谈感情。太清醒的人，根本不会允许自己在深渊里沉沦，情感的漩涡也不能将其卷入其中。
夏天快来了，按理说是该有好消息的。
比如说，谭生的手术。
自从上次谭生发邮件过来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联系过。按着谭生的性子，大概率这次是有波折的，只是选择了不说。
这也是陆轲最佩服谭生的点，能揣着这么多明白事儿缄口不言。
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过倾诉的欲望。
但是不去打扰谭生的私生活，也是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
陆轲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哪怕换做是顾律，大概也会选择缄口的。那男人就是纯只干活不说话的那挂，太惯着谭生。不过与其说谭生的性子是被惯出来的，倒不如说，她那死倔的脾气没有人能够制住她。
陆轲刚要坐下，张也的电话进来。
“怎么，还有兴致跟我唠嗑？”
“在服务区休息，下午到杭州。过几天回来京都这边，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陆轲把茶杯放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你俩一起？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不算多，但是你那边，要是我们一起吃饭，然然总会尴尬的。这小孩自己都还没接受新身份呢。”
陆轲笑她，“你也知道是小孩，亏你下的去手。”
“行吧你，你要真护短，还能轮到我？不说别的，我过几天要去花都，之前定下来跟那边的交流会还没换人，我还得去。你帮我照顾一下团团。”
“不是，我飞洪都给你照顾狗是吧？你这是不是有点滥用感情？”
“没事，过几天亲自带团团去见你。”
陆轲呵了一声，“真有你的，行吧，回见。”
“刚好人洗手回来了，回见。”
南唯上完洗手间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是跟老陆说下回头把团团放他那里。”
南唯皱了眉，“那湖蓝色怎么办？”
张也捏了捏她的后颈，“你自己想，我没有权利帮你做决定。”
南唯总觉得，这男人的边界感太随机，好像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把她和她的私有物分的好清楚。但是其实又没有什么不好，毕竟这样她还能算是她自己，没有被侵占太多。
但是吧，梁言又说她没有先前洒脱了。
“那，晚上我们住哪里？”
“还没有定，但是有一些想法。你想住商圈边上还是湖边？”
“商圈的话，附近人好多啊，湖边的话，现在是不是蚊虫特别多啊，能不能住在中间啊？”
“可以有。一会你挑一挑吧？”
张也牵着团团在边上走了走，便又启程了。
南唯问他，“这么开车，会不会很累啊？”
“还好，至少不算太无聊。”
南唯不知道说什么，伸手过去挽着他的胳膊。
张也低声说没关系。
……
好在是在晚饭的饭点之前开到了湖滨，可以错峰吃个晚饭。
附近都是单行道属实有些过分弯弯绕绕，不算很好停车。南唯感慨到，“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拖家带口出来玩，就可以随到随走了。”
张也怎么看不出来她就是嫌麻烦而已，无所谓，他的耐心还够。
“先吃饭吧，一会再找住的地方。说是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都是经典菜，可以尝尝。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想吃桂花蜜藕！”
张也笑着说好。
排队的时候，南唯戳了戳张也的胳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
张也问她，“是吗？那我以后多笑笑？”
那股慵懒的尾音，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发出来的。而且这样的声音，只在他状态极好的时候，能够透过话筒传到听众的耳朵里。
南唯没说话，脑袋转来转去看着别的地方。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如同宿命的影片一般，循环反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