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南唯一回头，发现张也已经在她书桌上看书。
“晚上吃什么？”
张也过来，扶着她起床，“想吃什么？”
“虾饺，还有水晶饼。”
“虾饺倒是简单，水晶饼有些难。下回再去花都吃吧？”
“我们什么时候去西湖？”
“月底。你还有时间好好计划，反正都线上了，老杜那边打个招呼就好。”
“我去看看赵女士在做什么，叫她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男人点头，应承下来。等她下床，给她披好外套。
中午赵女士讲到南先生，还有一些事他没跟南唯讲过。之前在医院省去了一些内容，这回也该交代清楚了。不过也不能着急，多多少少会伤人心神。
赵女士拒绝参与他们的晚餐，是不想作电灯泡，倒是交代了他们每月要回来一起吃顿饭。
最后去了他们俩去了之前去过的餐厅，点了两笼虾饺和一份牛河，都不太吃得下饭，又点了份云吞面，就算解决晚餐。
等餐的时候，南唯问张也，要不要早些回去。
“有什么事情吗？”
“想着团团还在家里，没吃饭。”
“小问题，你先吃饱。现在也还早，没什么关系。”
菜上齐，张也把牛河和面条都夹道小碗里，方便南唯用叉子。
“下午我睡着的时候，赵女士跟你聊了什么啊？”
“问我想不想娶你。”说着，夹了个云吞递给她。
南唯小口咬着云吞，没想到里面还包了整个的虾仁。
“那你怎么讲？”
“你想结婚我们就结，你要是不想，就这样也很好。不过有个事情还是蛮有趣的，忽然让我释怀很多。”
南唯停下来，问他。
张也笑着，“才知道南先生比赵女士年长十七岁。”
南唯耸了耸肩，“她不常讲这些，我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的过去。反正现在好很多，都没什么执念了，上次也只是问我有没有做过措施。”
男人眼底笑意深深，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天算是歇一天，没有强制她喝汤。不过南唯倒也没有那么讨厌喝汤，只是喝的多了会觉得无聊，也就是张也不厌其烦总是记着这些事。
晚上，张也再次强势了一回。
原本是在客厅看着电影，大概是下午睡得太多，南唯便不想入睡。连团团都在打瞌睡，在南唯脚边缩着。
“洗澡睡觉了。”
张也第一回叫她，她不应。
张也第二回叫她，她也只是说，“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第三回真是叫不动了，已经凌晨两点，他就是以前录夜档，也该下班了。
直到脖子上有湿意，南唯才推开他，“洗澡睡觉，好吧。”
张也无奈笑着，“我九点还要上班。”
最后是在共浴的时候牺牲了南唯仅剩的左手，真是困意席卷了。
睡前读书的环节都省去了，直接倒头就睡。
南唯第二日照旧起得早，在厨房里找东西吃。她半年没来过这里了，只有衣柜和浴室还有她的东西，厨房里并没有平日里她习惯吃的面包和咖啡。张也过去就不爱这些，只是南唯喜欢，他能跟着接受。
最后只得煎煮个鸡蛋，冲一杯牛奶，草草解决。
张也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到了客厅才发现她已经坐在餐桌上慢悠悠吃早餐，还在边看新闻。
“抱歉，我平时不常喝面包和咖啡。”
南唯摇摇头，“生活习惯不同而已。”
“我去遛狗，然后给你带面包和咖啡回来？”
南唯点头，把没吃完的半个鸡蛋递过去。张也低头咬住，舌尖触碰到她低温的手指，快速将鸡蛋吃掉，帮她捂了下手。
“怎么这么凉？回房间等我吧？”
张也看着她没什么表情洗了手，然后进了房间。看得出来没什么情绪，本来想说要不要委屈团团在屋里上厕所，但是刚答应了要给南唯买咖啡和面包。
他忽然想，如果在她出院的时候，在每次给她煲汤的时候，他能备着这些，是不是她开心些。
难琢磨。
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不易察觉，偏偏他们中间还有这么多阻隔。
还是需要做些什么，让两个人的关系再近一些。哪怕是昨夜又有了新动作，也不过就是他逼迫她早睡的一些卑劣手段而已。
床边放着不少书，堆在一起就当是床头茶几。
张也总是习惯这样。
南唯翻开上面的几本书，除了原主人的字迹，倒是也没有其他。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仔细回顾，这几天哭的确实很多。分开之后都没哭过，哪怕后来不再刷他的卡，生活压力大了不少。
张也回来的很快，本来以为南唯会睡回笼觉，没想是在他屋子里晃来晃去。
“过来喝咖啡。”
南唯撕了点面包，喂给团团。
“她好乖，不会扑人。”
张也帮她撕开吸管，插到咖啡里，才把咖啡递给她。
“之前跟她交代过很多次，如果扑了你吓到你，你就不会喜欢她。”
南唯接过咖啡，笑着说，“哪有这么严重？”
张也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记不记得第一次送你回家，你在巷子里被窜出来的小狗吓到冒冷汗？那之后就在想，不能让团团拉低你对我的期待。”
南唯踮脚凑过去吻他下巴，“原来你那时候就动了坏心思。”
男人一低头，不带杂糅思想的吻就转移到唇上，柔软与柔软触碰。
“都说过了是一见钟情。”
念着还要上班，张也没有加深这个吻。切好面包，分装好，方便她一会吃。
“张也？”
“嗯？”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之前说下回要教我刮胡子。”
张也笑了笑，给她一个极温润的微笑，“今晚教你，真是个好学的小朋友。”
好学这个词，有太多别的情绪在。南唯想到别的，只觉得脸红。
“老杜给我多放了几天，所以呢，中午吃什么？”
“托人买了鸽子，晚上给你煲汤。中午你是到食堂吃饭还是我回来？”
“那大家不是都知道了？”
张也捏了捏她的脸，“好好休息吧，在家里跟团团玩，中午我会回来。”
南唯最后亲了亲他的嘴角，“拜拜。”
……
张也中午打包了饭回家，南唯躺在沙发上睡着，团团就趴在她脚边。
见着张也回来，团团过来在他面前转圈圈。他拿过一条冻干鱼，把团团支走，“去阳台自己玩一下，姐姐要吃饭了。”
吃饭的间隙，张也把鸽子处理好放进了压力锅里，预约好了时间，到晚上就刚好喝。
“可以想想要做什么了，这周末过去。谭生在那边租了个小院子，愿意去看看她吗？”
“谭老师，现在还好吗？”
“很稳定。你倒是需要多小心你自己。我一会就得走，下午你饿了可以先喝汤，四五点就可以开锅了。”
南唯应承下来，慢慢吃着饭。
吃完饭就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
她以为，看《沉静如海》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冬日。太爱隐忍的克制，爱眼神之间的往来，喜欢极限拉扯。
一如最开始在台里，和张也反反复复偶然遇见。
没有人讲爱，没有人能开始，只能让没有发生的爱情体面结束。
晚上一定要拉着张也看这个电影，她想着。
台里有知情人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猜测出张也请假有可能是因为谁，特意过来试探。
“老张啊，是不是好事将近？”
“什么好事，我要涨工资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上周不会是休婚假吧，气色这么好，金屋藏娇噢？”
张也笑了笑，拍拍那人的肩膀，“想多了，单纯家里有事。”
手机消息进来，是南唯讲今晚想要一起看电影，要他买些卤味。
张也记下，问她还有没有想吃的，一起带回去。
本来还想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让自己能见光，但还是面谈会比较合适。文字表达不清楚的话，要在爱人的怀抱里认真慢慢讲。
张也晚上回家的时候，南唯依旧躺在沙发上。
“怎么不去床上？”
女孩子见到他就跳起来，踮着脚走过来要亲，而后被稳稳揽在怀里。
“喝过汤了吗？饿不饿？”
南唯摇头，“等你呢。”
“洗手坐好去。”
南唯洗好手，就跟他隔着一段距离跟来跟去。团团也是。张也一回头，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这样，很可爱。
给她盛好汤，又把在食堂打包的菜装好，居然觉得照顾她也有不少成就感。
“中午有人问我，最近气色这么好，是不是上周在休婚假。”
“你本来也不老呀，很有气质。“
张也笑了笑，“我身体状况怎么样，你确实是很有数。”
南唯没说话，继续喝着汤。
张也还在扯鸽子肉，方便她等会直接用勺子吃。
南唯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想公开？”
张也把扯好的肉推过去，“先吃饭。”
这个话题在饭后张也洗碗的时候再次继续，南唯倚在门框上，看他洗洗刷刷。
“我有几份保险，准备把受益人改成你。还有一些合同，正在拟，一会给你看电子稿。”
“怎么忽然这样？”
“还是那句老话，总要给你多留点傍身的东西，上回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下回你再要冷静，可就没有这么长的冷静期了。中午他们问我是不是婚假，我也没解释太多，之前答应过你，也答应过赵女士，结不结婚取决于你想不想结婚。我感觉的到你现在还不想结婚，那么，总要在其它事情上要给你多一些保障。“
南唯沉默了。
相比起来，其实他反而是更爱说的那个。自己常常想说什么，想不明白，就放任了。
张也擦干手，过来搂着她，“不是说要看电影？过去吧。”
南唯再次问他，“所以会公开吗？”
“关系近一些的朋友，总要一起吃个饭。你朋友上回的警告，我还记着。”
电影放着，南唯看不太进去，只是窝在张也怀里吃着卤味。
有味道的东西，没法喂团团，只能多给她些小零食。
电影结尾的时候，两个人分离，没有说什么话，只有女孩子看着坐在车窗里的男人，泪流满面。
张也笑着说，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爱哭。
南唯否认，现在也不爱哭。
张也只想到她在医院里反反复复无端落泪，最后只讲，“你说的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