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付染回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宾利,发现它停在村门口的不远处。
好不容易在村门口等了好久,村长出来迎接,却要面临着翻山越岭,村长说这还不是一个村,后面才是那个村。
因为没有大车道,只能坐三轮车或徒步走过去。
由于交通工具的也很独缺,只有女艺人和一些医护人员坐三轮车,剩下的就徒步走过去。
付染把笨重的行李箱抬起来,脚底下的泥差点把她滑倒,尽管她怎样用力抬都弄不上去,她把行李箱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皮筋,将凌乱的头发绑起来,又弯腰去抬行李箱。
她手还没碰到带子,被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提起来,付染回头望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高挺的鼻子,上面还加了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没有那么刺鼻的香味,还是古龙香水。
付染回头的时候蹭到了那人的脸颊。
陈宴安不费吹灰之力将箱子提到了三轮车上。
他今天穿的是灰黑色T恤,白暂的皮肤衬着黑色调,显得更加白了。
陈宴安的动作没有停,把身后的行李箱抬到三轮车上,付染探头看,陈宴安后面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简单的牛仔上衣,下面配的是蓝色的宽松裤子,付染再朝上看,是一个短发女生,渐渐的,她认出来了,是温顾之。
付染一想到上次看见温顾之坐进陈宴安的车里就是一肚子气,至今为止,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温顾之也接连差点被身后的水坑绊倒。
村长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大喊,“付小姐!您不坐车子了?”
付染头也没回的就往前走。
———
大家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村子,有些艺人一回去就问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卫生间什么的。村长窘迫的挠了挠头,红着脸。
“各位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一般洗漱都是烧一锅热水,坐到水房里拿毛巾擦洗身子。”有些爱干净的只好去打水洗漱了。
艺人们都不说话,显然,她们已经知道了这村子几斤几两了,村长带她们一起去了之后要住的地方,脸都青了。
土泥地,朽木家具,屋子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虽然被子很干净,但是总是感觉潮潮的,让人极为的不舒服。
唐棠和男搭档肖策分到了一家姓“路”的大户人家。
这一家比前两家大的多,但是多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家具,这家的孩子们便弄一些沙子堆在空地上玩。
那家的女主人很热情,用洋瓷碗盛了一大碗洋芋叉叉递给唐棠,用围裙擦着手,坐在炕上问。
“唐小姐,够吃吗?”
唐棠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的饭,比她脸还高的饭。
肖策也是用洋瓷碗盛了一大碗洋芋叉叉。
这边的洋芋叉叉里面放的是肉。
肖策把碗里的肉挑出来放到唐棠碗里。
路姐坐在炕上一脸姨母笑,“唐小姐,你老公好疼爱你啊。”
肖策没有说什么,倒是唐棠的脸红了。
———
付染越走越远,越走人越少,她现在还生气。
两次让自己不爽的都堆到一块了。
用手揪着旁边的草,但是还没有解气。
我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里,我完全可以推掉这次项目的,我他妈是为了谁我跑到这里?!
村子里早早的天黑了,因为供电不足路边的灯没有亮,走了一路,她有些饿了,付染想原路返回,走到路口看到三个分叉路口她沉默了。
卧槽,刚才也没有看到这路口,啥时候拐到这里的?
付染没有办法,只能一条一条的路走着,但是她总是感觉在绕圈子。
———
村子里一听有骨科大夫来治病还不要钱全部蜂拥而至,村长在维护秩序,“不要挤,不要挤!”
村长凝视了一圈,他眉头紧锁,凝重的走到陈宴安面前。
“陈医生,我看那位付小姐好像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况且刚才雨下大了。
正在给病人消毒的陈宴安手顿了一下,他把碘伏涂抹好,递给旁边的助理,低声吩咐,“我出去一下,剩下的交给你。”
收拾医药箱的温顾之回头看见陈宴安走出房间,立马放下箱子追了出去。
陈宴安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后面传来了温顾之的声音。
“宴安,我跟你一起去。”
正准备打开雨伞,陈宴安没有回头,只是说,“温医生,不用过来了,里面还有好多病患需要你照顾。”
温顾之停在原地不动,她的鼻子酸酸的,看着雨点滴落在瓦砖上,一下又一下。
她看着陈宴安远去的背影,嘴渐渐的抿成了一条线。
——
付染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拖着两条腿慢慢的移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雨把她淋成了落汤鸡,从上到下。
衣角的水她拧了不止一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可以避雨的树,勉强走到树底下,看到周围全部都是水泥坑,再看到自己的衣服,不管了,她咬着牙坐了下去。
越来越冷,付染已经麻木了,她被深深的恐惧和寒冷包围着,在路上她不止一次蹲在地上哭,一次又一次,直到眼睛红的像核桃仁。
在这过程中,她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赌什么气啊,这下好了吧,回不去了。
付染抱着自己,却又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不要怕,我体力好。
寒冷的雨水浸泡自己,付染的嘴唇已经发白了,鞋里面进水了,不得不把鞋子拎在手里,
但是,渐渐的这份安慰已经变成了恐惧,她不停的念叨,胡言乱语。
“我现在还有一个人要去骂呢,还有帐没算完,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死了之后被媒体拍到我太丑了怎么办?我还没有活够呢......”
念叨着,也没有多大的体力,她睡着了。
———
付染是被一道亮光照醒的。
她用胳膊挡住光亮。
自我催眠又不是什么好办法,付染被冷醒了,她以为雨停了,但是她看见旁边穿着灰色休闲裤,黑色T恤的陈宴安她以为冷出幻觉了。
付染不顾着腿麻勉强站起来,膝盖还没有打直身子一歪,陈宴安眼疾手快的扶住付染的腰,“扑通”一声,付染扑倒陈宴安的胸膛。
付染喃喃自语,“你有点想那个陈宴安。”
陈宴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拖回去就最好站直。”
低沉的嗓音一出来,付染闭着的眼睛才睁开。
“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付染。”
陈宴安又重复了一遍。
闭着眼睛的付染这才情不愿的起来,委屈巴巴。
“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陈宴安没有再说话,把伞递给付染,自己蹲下去,付染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乖乖的趴上去。
———
到了分岔口付染才知道,根本就不用走分岔路,旁边就是村子。
一直不说话的陈宴安突然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手还疼不疼?”
“什么?”
“没什么,以后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后面的人短暂的沉默了,但是又开始找话题。
“都这么久没见了,叙叙旧?”
陈宴安没有回答。
“上次我态度是不太好,你别生气?”什么态度啊,就说了不到几个字。
......
“老实点,别说话。”
付染看了眼坑坑洼洼的地,决定不说话,要是把自己扔到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