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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不打架就生不出孩子

城市暗潮 秦楚川 1935 2024-07-06 16:10

  上班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压抑。刘大炮的离去像是个里程碑一样。连刘大炮那么屌的刺头,都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公司里人人自危,同事之间除了礼貌性地打个招呼之外,没有更多的言语。生怕一不小心,一句抱怨的话传到“黄鼠狼”那里,没有好果子吃。同事之间,打小报告成了风气,似乎通过揭发别人能抬高自己的忠诚度。

  我也知道,我也该离开了。这里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大炮有一句话提醒了我:“我老刘是原来国企的人,是体制内的,是有保障的。”

  老刘还是被开了,但他的悄然离去和诡秘的笑容,始终是个迷。我也懒得去想这么多。这世上很多事情是琢磨不透的,只有事后回头看,才恍然大悟。

  工作的事情让我心烦,尽管很努力,但是任然会逃脱不了被开除的厄运,只是个时间问题。于是,何去何从,就成了我最头疼的事情。

  好在郭家是我的一个归宿。我和郭文悦的婚事,成了郭家最近的大事。

  郭大年将两间房子腾了出来,找了人来重新粉刷,给我们准备新房。

  郭阿姨说,原本想买新房给我们的,只是这老房子面临拆迁,赔偿下来的话至少有两套房,够了,不必去花冤枉钱了。

  小樱子也知道我和文悦的婚事了。她说:“文文姐姐要给成叔叔当老婆了。”

  我追问她:当老婆是啥意思?

  小樱子的回答让我大笑不已。小樱子说,就是睡一个被窝,打架,生孩子。

  我疑惑了,看来阿秋两口子打架的事情,给孩子留下了不好的影响。

  我对小樱子说:“不能打架,要爱老婆的。”

  “不打架就生不出孩子!”小樱子倔强地说。

  我笑了:“胡说,两口子不打架的。”

  “不对,要打的,不打不行的”小樱子说,“我爸爸和妈妈就经常打架,他们一打架就吵醒我。爸爸爬在妈妈身上,不穿衣服,使劲地打,妈妈被打疼了,我听见妈妈的喊声,很吓人的。”

  我愕然了。郭文悦满面羞红,偷偷地笑。

  “成叔叔,你也会和文文姐姐打架吗?”小樱子追着问。

  我笑了:“打!狠狠地打!打得她吱哇乱叫。”

  郭文悦大笑,追过来,使劲在我背上捶打,又笑弯了腰。

  小樱子说:“爸爸是坏人。成叔叔也是坏人。”

  尽管我不知道,小樱子口里的爸爸是哪一位,是阿根还是藏威。我没敢去追问,孩子的世界太单纯,我不愿意去画上一笔。

  我似乎认定了,这个小院子里将会有我的家,我新家。我将会搬离上宝村,离开那里的阴暗和潮湿,离开那些的喧嚣和吵杂,离开那里廉价的小吃摊和理发店,离开藏威和老谭,过一种新的生活,一种真正的城市人的生活。

  我被解雇的很突然,其实也不算突然,早有心理准备了。

  和我同事被解雇的有23个,理由是工厂业务萎缩,不需要太多的人,正常裁员。其中有几个是以前国企的老员工,他们情绪很激动,吵吵着要去闹,却闹不起来,他们发现刘大炮不在,早走了。以往有啥不满,都是刘大炮挑头的,如今似乎没有了领头羊。都想去争取利益,但又怕承担责任,枪打出头鸟。

  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怅然若失,心里空荡荡的。但是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唯一的感觉是,可以睡懒觉了,可以自由地睡了。我把自己关在上宝村的小屋里,屋子本来就很暗,拉上窗帘,就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了。

  我很沮丧。这么多年的打拼,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像个老鼠一样,躲在这肮脏有狭小局促的城中村里,没有希望,没有出路,只是活着而已。

  自己就像是一片落叶,一颗沙砾,那样渺小,无足轻重。

  我感觉自己很漂浮,没有根,没有重量,轻轻的一阵风都能将自己吹走。随风漂泊,没有选择的余地,落到哪里,算哪里。

  尽管郭家给了我一个希望,但是在我的思想中,那是一种收留,一种收留弃儿的感觉。我知道,我玷污了老两口的好意,但内心里不接受。我承认自己没本事,没出息,我应该是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事业,用自己的车把郭文悦娶回家。但是,我做不到。

  我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还有懦弱。甚至连同命运抗争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怨恨自己。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狰狞。我情绪低落,伤感。在上宝村的狭小和肮脏中,我像一只老鼠一样。也许上宝村才能给我归宿和安慰一样。我在村里杂乱拥挤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瓶高度白酒,一袋花生米,一袋豆腐干。回到暗黑的房间,尸体一样重重地倒在床上。又突然诈尸一样起来,抓起酒瓶把自己灌醉,浑浑噩噩地躺在上宝村黑暗的屋子里,不分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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