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白光微弱,就像黑暗中的老房子朦胧地从雕花的窗口或者格栅木门投入几小束光明,我用尽全力朝洞口的方向爬去,往前伸去的手刚好够到她的指尖,妈妈你也冷吗?你的手冰冰凉凉的,感受不到一点暖意。瑾夏帮你捂捂,好吗?
妈妈,我好开心呀,我终于抓住你了。
朦胧的光影慢慢变得强烈,它从我眼缝中穿透进来,面前被拉得变形的幻影逐渐清晰,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妈妈不要走;光变得迷离,她依旧站在逆光的地方,”妈妈,我以为又见不到你了呢,呵呵,你不要走,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醒醒,瑾夏。”
“医生,医生,她又晕过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耳朵。
一个白大褂走过来,扒了扒我的双眼,“起搏器!”
“突突”两下,我的胸口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好……疼……“我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有微弱嘶哑的“啊啊”声。
喧嚣的尘埃瞬间落定,我猛然间睁开眼睛。
木天蓝紧紧的将脸贴着我的手,“瑾夏,你还冷吗?”
我虚弱地看向他,头沉重地摇了一下,像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间阴沉着脸。
医生过来活动了几下我的筋骨,对一旁站着的女孩说:等她恢复一些,可以推她出去晒晒太阳。“我这才注意到一旁端着热水过来的苏乐。
莫鸢呢,他怎么样了?
午后,苏乐遵从着医嘱将我从病房推了出去;起初我是抗拒的,但碍于说不出话,被木天蓝暴力地丢在了轮椅上,他对着苏乐交代了几句,拿着医生下达的通知,阴郁沉默地走了出去。
医生见我对苏乐态度恶劣,生气的为她报不平道:“能有精神耍脾气还不如自己下来走两步。”
闻言,我从轮椅上拖着身子爬起来,脚像上了千斤锁怎么都提不起来,手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身子朝前摔去。苏乐急忙抱住了我。
医生气急败坏地过来帮她把我抬到轮椅上,“你倒是倔得很,若不是你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你……”
苏乐抱歉地对着医生解释道:“医生,我跟我妹妹不在一块长大,我平时对她的关心太少了,所以……”她欲言又止,“总之谢谢你医生。”
说完她推着我礼貌地离开。
冬天的朴树,热烈地为冬天唱着挽歌,黄色灿烂的叶子在冬阳下显得格外沧桑美丽,我们俩站在走廊边的欧式柱子旁,安静地注视着林荫下的阳光;偶有飘落的黄叶,打在我脚边,苏乐弯身拾起一片盖在我膝盖毛毯上的叶子,她扬起树叶,透过斑驳的叶脉去看天上的太阳,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我们的某些动作和情感是相同的。
“瑾夏,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木天蓝是你的,我把世界留给你们,请你相信,比起木天蓝,我更需要你。”
我静静地听着,有那么一刻,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某句话所打动;“苏乐她是我姐姐,可我不是她的妹妹”这个信念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动过,今天它似乎动摇了;我抬头打量阳光下她那双冻伤的手,几条长长的冰口上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
杨晓说,她在雪里刨了一夜,直到双手渗满着血。
他和我靠在门边透过玻璃窗朝里面看着,莫鸢的头严实地包裹在白色的石膏里,氧气罩上微弱的浮着细细的水珠,心脏监测仪时不时发出轻轻的警报。他安静地躺在那儿,眼睛紧闭,木天蓝将一团纸狠狠揉碎,指尖发劲地扣入手心。
苏乐站在木天蓝身旁愧疚的看着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她才走上前,把头埋在莫鸢的胸口,“莫鸢,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掉下来“啪嗒啪嗒”地打在他胸口,监测仪上他微弱的心跳就快连成一条线。
苏乐绵绵不绝地讲着,从他们相遇的酒吧一直说到雪山下的雪莲,此刻世界静止了一般,只剩下他们俩,“莫鸢,不管木天蓝是谁,谁是木天蓝,从现在开始,苏乐心里只有你,莫鸢!你知道吗当你牵着我的手去看星空下的雪莲时,我多么的开心和幸福,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无关你是谁。无关你丑与美,身残或贫瘠,我爱的是那个深爱着我的灵魂,是那颗一直照亮我前行的星星。莫鸢,你醒醒好不好……”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木天蓝慌忙跑出去找医生,看着监测仪上陡然升起的波浪线,我的心一喜。莫鸢,你和苏乐一定要好好的。
看着她们,似乎看到了爱情最初的感动,那是青春的第一次心跳,第一眼回眸,第一束深秋的阳光,青涩中带着憧憬,温暖着透着未来。
杨晓默默地推着我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把空间也留给他们。
空荡的走廊,只有他推着我离开的脚步声,我们总是这样千言万语终止于风平浪静。
莫鸢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苏乐,我就知道是你,谢谢你又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个寒冷的夜晚。”
那个紧紧抱着他的人儿,把所有的体温尽可能的给了他,把全世界最温暖的话尽可能说给他听。
他记得她不停不停的讲着故事“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那么的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在一处无人的戈壁里,一粒种子被丢弃了,突然有一天,天空下起了雨,雨哗啦哗啦的流下来,种子在黑暗中被吵醒了,它看着黑黑的一切,心里充满着对命运的愤怒,它拼命拼命地往上长啊,突然有一天破土了,它终于看到了光明,可是啊,环顾着四周寂静的风沙,它看着自己满身的荆棘,厌恶极了,在一个夜晚,它趁着月亮躲进云层的功夫,闭上眼睛决定结束这卑微而默默无闻的生命,它在痛苦中闭着眼睛,第二天,它死了,死在了旅途人的手里,原来它的血开成了一朵玫瑰,它为它自己的美丽和努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断断续续不成章的故事,就这样不停的在他耳边响起,风雪好像停了,她好像睡着了……
莫鸢,星空真美……
莫鸢宠溺地看着床边上的人儿,强烈忍受着头上传来的痛苦。
自我醒后,木天蓝为杨晓的病情奔波,偶尔也为基地调研的情况忙碌,同时还要应付着来自父亲和继母的问候,莫鸢的事情他显然不想让木家人知道。
随着我的身体逐渐好转,苏乐也把重心放在了照顾莫鸢这件事上,所以我身边只剩下了杨晓,病房内,他尝试着让我走两步,他小心的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脚背上,双手牵着我,慢慢地跟着他的步子去恢复肌肉的记忆,我慢慢的从他的带动下走了几步,离开他的脚又走了几步,反反复复的练习,我终于适应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谢谢你,莫鸢。”
“苏瑾夏,你其实不用那么客气。”
听他失落的回答,我本能的想说两句宽心的话,话到嘴边又嘲笑自己过份的紧张,杨晓继续说道,我继续安静的听着,“苏瑾夏,那么多的星星,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颗,它就是…”
“苏瑾夏…”邱茵茵悲喜交加的呼喊从病房门前传来,她把手中的鲜花丢在病床上,上前仔仔细细把我检查了一遍,发现我没什么大碍后,如释重负地把我抱着,“死丫头,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连夜冲到机场守航班的痛苦吗?”
陆之勤拉开了邱茵茵,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胛骨上,“苏瑾夏,老子还以为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呢!”我吃痛的俯下身,杨晓忙扶着我,我指了指赵之勤,“滚蛋,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吧。”
我愤怒地吼道,“我看你恢复得不错嘛,声音洪亮,精气神十足。”他连忙弯腰拍着我的肩膀,“哥们我够意思吧,不顾我妈的河东狮吼,就带着宝贝儿来看你了。”
我瞅了瞅他:“老娘稀罕你来!”
“好啦好啦。”茵茵忙打圆场道;“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她开心的揽过我的肩膀,微笑洋溢在脸上。
“对了,莫鸢,还…好吧?”看着和杨晓切磋棋艺的赵之勤,茵茵说道。
我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小妮子;赵之勤是亏待你啦?”我调侃道。她耸耸肩,“臭丫头,你想什么呢,出于朋友间的正常问候。”说罢她一脸笑意地看向赵之勤,赵之勤心有灵犀地抬头给她送了个飞吻。我腻得拉着茵茵转过身。
风从窗户吹来,吹过并肩站着说笑的你我,吹过安静对弈的少年,吹过病榻前双手紧握沉睡的人儿,吹过办公桌前埋头忙碌的男子。
似乎,所有人都回到了正轨……
基地的现状基本已经掌握,木天蓝把图片和数据发回明皇,木氏企业派来了专家组和勘察施工队,在一处相对平坦安全的冰川区域进行临建施工,听说派对有许多空中冒险项目,如滑翔伞、热气球、跳伞、翼装等,赵之勤冒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赖着不走了,邱茵茵自然而然的也跟着留了下来。
莫鸢已经能下床了,但生活还是暂时不能自理,面对养父母的催促,苏乐难以抉择。她发呆走神的时刻也多了。
“你在想什么呢?”莫鸢关切地问道,苏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把饭扬到了莫鸢的脸上,莫鸢上下眉微挑,赵之勤“噗嗤”一声笑出来。
“莫鸢,你也有今天。”说着他拿着旁边的相机咔嚓一声,苏乐接过他笑得拿不稳的相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莫鸢那复杂又有点趣味的表情一改他往常冷酷的形象。
苏乐悄悄把它放进口袋里。
邱茵茵拿着未吃完的橘子,“倏”地串到了赵之勤旁边,把头凑了过去,赵之勤扬起相机,两个人开启了甜蜜的自拍模式。
基地的事情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木天蓝也有时间来看莫鸢了,他拧着一袋专门从南非空运过来的菠萝莓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径直地落在了杨晓身上。
苏乐将菠萝莓放在果盆里转身朝洗漱间去了。
赵之勤意识到空气中的阵阵寒意,将沉浸在自拍中的邱茵茵搂起来,“宝贝儿,我们去拍外景。”
邱茵茵四顾了一圈,朝我丢下了一个“保重”的眼神,跟着赵之勤一溜烟走了。
莫鸢把耳机熟练地挂上耳朵,闭上了眼睛。妥妥的置身事外。
面对木天蓝突如其来的不友好,我都不禁打了个寒,所以我还是挺佩服杨晓的,面对这个连王胖子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他居然能与他一鳌一磨的较量。
“谢谢这几天你对我家小公主的照顾?”木天蓝的笑容很有深意。
杨晓靠在窗边一副“碌请撞碾子”的表情:“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木天蓝也不恼,一把揽过我的肩。“我替我们家丫头也谢谢你。”
我一头黑线地僵在他身侧。
杨晓微笑道:“瑾夏她已经亲自给我道过谢了。”
“是吗?没想到我家小公主现在懂事多了呢。”木天蓝转过头来对我宛尔笑道。
苏乐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大家来吃水果。”
我像条泥鳅一下子从木天蓝的臂弯滑了下去,菠萝莓香甜的汁水瞬间让这种被人掌控的滋味一扫而去。
苏乐好似不经意又似刻意地说道:“木天蓝,你要让瑾夏做自己,她有选择的权利。”莫鸢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从来没有发现苏乐原来也很勇敢。
我手中的菠萝莓在柔软的嘴唇上轻轻一碰,苏乐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人。我细抿着菠萝莓,不语。
木天蓝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苏乐,随后发出两声冷冷的笑。
“乐乐,我是不是该吃药了。”莫鸢把苏乐叫到身边,远离了这场无声的硝烟。
木天蓝把冷冽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杨晓起身准备离开这无趣的战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会选择留下来,果敢的面对;但是看到此刻畏缩的苏瑾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可笑。
杨晓路过我的身边时,侧头微微看了看我,“这可不是我所熟悉的苏瑾夏,我认识的苏瑾夏,她可是个敢爱敢恨,不随波逐流,不被动且有主见有目标的人。”我的身子稍稍僵硬了下。
少年背着女孩的身影在黑白的世间行走,走在泥泞的田野边,这一幕好似很久远的故事,那个少年啊此刻他就站在我身边,似乎下一刻就要离开我很远很远。
我曾记得书茵茵有次喝醉酒在我耳边撒泼说的话,她说,“苏瑾夏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们对你那么好,你却把所有的温情都给了杨晓,你知道吗,你看谁的眼睛都透着冰冷,唯有看向他的时候突然变得温柔似水。你可千万不要急着否认,我邱茵茵是谁,是全天下最懂你的人。”她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说得对,现在的苏瑾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半只缩头乌龟,如果总要给个时间线,也许是从那雪莲山下开始吧,死里逃生的人儿啊,可能意识到生命重新开始的意义,它告诉我世界上有很多种情感它们复杂的交织着,你只有接纳它们,才能接纳自己。所以我现在不再害怕白色,也不再抗拒苏乐;如果心中还有目标,那就该选择隐忍,接受被动。
“木天蓝,苏乐说的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给她足够的自由,并且尊重她的选择。”
杨晓消失在门外,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但是理智告诉我应该了一个自己的情感,因为我已经掉进了一个情感漩涡,我突然间分不清楚什么爱是什么。我此时就像一朵蒲公英,风往哪里,我就往哪里。
酒店阳台虚掩的门外,我吹着异乡的冷风,人们都说这里就是心中的日月,是靠近天堂最近的地方,所以我想看看这个灯火微弱的城市,它沉睡的某个地方是否藏着天梯。
微弱的说话声在另一端响起,我慢慢地靠近水泵房的位置,苏乐蹲在墙角哽咽着,电话已经挂断。
“哭,是解决问题愚蠢的方式。”我开口说道。
苏乐抬头看了看我,“瑾夏,你怎么在这?”她抹了抹泪水。
我挨着她并肩坐下,“我不介意你把心事说给我听,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苏乐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瑾夏,你肯接受我了吗?”
我抬头望向天空,“爸爸不也希望如此吗?”
她破涕为笑,“瑾夏,谢谢,谢谢你接纳了我,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我伸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说吧,姐姐,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不知从何说起,她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能有什么事,大家都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我认真的凝视着她:“真的没有吗?”
她看着我迟疑着。
“没有就算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罢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她也随我站起来,“瑾夏,我今晚能和你一起住吗?”她认真地看着我。
我愣了两秒,随后拉过她被寒风冻冷的手,“走吧!”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突然间很不适应,苏乐回过身来,轻轻地拍着我,我索性也转过身对着她,“为什么突然想跟我睡。”苏乐的手停在了我的背上,“因为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无数次不在想,有一天如果我们相见了,一定要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张床上,哪怕争吵也好。”
我呆呆地看着她,苏乐,她过得比我还孤独吧。
我突然也伸手去拍着她,“睡吧。”然后闭上了眼睛。
“瑾夏,我妈妈也走了。”她的声音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你…不要在恨他了…好吗?”
我心头一惊,那个疯人院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她?她走了!
曾经,我很多次问自己我真的那么恨她吗,可是每每从疯人院的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她时,心里却泛不起任何恨意,比起王胖子的爸爸,那个曾视我为掌上明珠的人,她的恶毒又算什么呢。
我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来自我手心的力量,她终于依偎在我的胸前,眼泪滂沱。
在机场送别苏乐后,遇到了靠在检票口后面柱子上的莫鸢,“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亲自说一声再见。”
莫鸢取下随意挂着的耳机,把手插进兜里,“我怕她有顾虑。”
原来爱一个是这样的,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既然不想她那么为难,为什么还要在病床多装几天?”我假意冷漠的说道。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苏瑾夏啊,这都逃不过你的发现了!”
“不要再耍嘴皮子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莫鸢习惯性地把耳机挂到我耳边,“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她呢?”
莫鸢把手抱在胸前:“她不想说的事情,我不想去勉强她,但是她这几天状态非常不好,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我取下耳机看着他,“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她还有你…还有我。”顿了一下,我还是说出了后半句。
“谢谢你肯接受苏乐,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希望你不要给了她希望又给她失望。”莫鸢接过耳机后将双手环抱在胸前。
我对着他的胸口捶去,“苏乐是我的姐姐,希望你也好好对她。”他点头笑了一下,用手包住了我的拳头,“定不负所托!”
回到酒店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又将赶赴冰川,木氏家族这边特意将李氏集团作为重点嘉宾邀请名单,老头子身体不好不适合这种场合,王胖子和我便作为代表出席,因为基地将要搭建完成,后勤人员提前集合完毕后,嘉宾才会陆续到来。
我把东西收好,看着窗外又开始阴沉的天,杨晓他也会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