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去哪里休息？我帮你订个附近的酒店吧。”曲清越正在用手机浏览附近的酒店。
一片落叶被吹落到曲清越的头发上，向垣抬手帮她取下，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时，曲清越脖子缩了一下。
“落叶。”向垣摊开手放在她面前。
曲清越不好意思地笑笑。
见向垣没有回答，曲清越接着问：“还是说你去你朋友那里？”
向垣反问：“你呢？你在哪休息？我看你家的房间只有两个，以前你是怎么……”
“以前学的晚，一般在客厅学完直接就在沙发睡了。”曲清越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我今天就在这里陪爷爷，一会上去叫曲越来拿床被子下来就好。”
“那我陪你。”
曲清越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向垣。
“你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爷爷？”路灯下向垣清俊的脸庞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她突然想起钱雨灿送给她的一盒超级贵的高光，盒子上面有一句话：“许漫天星河藏匿于你的眉目间。”
曲清越因为这句话心动了很久，连包装盒都没舍得扔。
向垣走在她稍前一点，挽起的衬衫袖口处扣着一枚银色的袖口，在路灯下反射出如月光般银色的光辉。
曲清越感觉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漩涡里，涌起来一股冲动的波流，她好想伸出手来，握一握那看起来温热而干净的手掌。
那双为她细心摘下发丝间落叶的手，是她渴望牢牢牵住而不放开的温柔。
她纤细而冰凉的手腕突然被那层想象中的温柔包裹。
“怎么突然慢了？是脚疼吗？”向垣拉着她的手腕，附身想要查看她脚上的伤情。
“噢，没有，就是觉得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想多待会儿。”曲清越抿唇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一路途上的奔波，少量的进食，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许苍白的疲累。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向垣解释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真的好快乐。
因为和他一起。
“上来，我背你。”向垣突然背对着她蹲下。
“……嗯？”
“想不想去楼顶吹吹风？”
“……想。”
“那上来吧。”
曲清越轻轻趴在他的背上，不敢放松，不知道向垣会不会觉得她太重了，这好像是每个女孩子的苦恼，总觉得自己还不够瘦，还不够好。
向垣走的很稳，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语气甚至还有些惬意：“我以为你这个身高我背起你会有些吃力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太瘦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正好公司策划部还希望多办些有利于员工身心健康的活动，不说什么企业文化的套话，我觉得我有必要在健身房上投一票。”
“……总监你开心就好。”她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听到前方传来他低柔的轻笑。
曲清越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出汗，不然她也不会一到夏天就把风扇挂脖子上，包包里全是清凉贴，晚上睡觉开着空调，结果来亲戚时肚子疼的到处打滚……
大学她专业课成绩优异，唯独体育令她发愁，她运动细胞实在太……令人无语。
顶楼有个小门，一般不会上锁，但这房子也有一定岁数了，住的都是中老年人，也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迎面扑来一股风，吹乱了曲清越的头发，向垣慢慢把她放下，在一个铁箱子上垫了几张纸，把曲清越扶上去坐着。
她张开双手，让风扑个满怀。
“真好。”她喃喃道。
曲清越回头冲向垣笑笑，脸颊两侧清浅的酒窝含着如水的月光，清澈的双目没有一丝杂念，让人看了，只觉得她是真的很快乐。
“以后如果我有自己的房子了，一定要带个露天的阳台。”她心生向往地说。
“阳台里要种满花儿，有一个秋千，最好地上铺满草，每天下班有一只大狗狗在门前守着等我回家。”
“只有狗狗，没有丈夫和孩子吗？”向垣问道。她想象的未来，也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吗？
曲清越顿了一下，眼睛抹上一层淡淡的色彩：“也许有，也许没有吧。”
生来是孤儿的她，从不敢奢望有个家。
记得上学时看到过一本杂志，上面说过，没被爱过的孩子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人。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去幸福，也不知道如何让喜欢的人幸福。
“下楼吧，再晚会吵到爷爷的。这风吹得我有点头痛。”曲清越及时终止了话题往悲伤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她撑着边缘站起来，“你扶我走吧，我感觉我脚恢复的差不多了，慢慢试着活动活动也好。”
“嗯。”向垣没多说什么，他也有点困了，白天衣服都没换就坐着飞机跟曲清越来到他上高中的地方，说熟悉也不是很熟，大多都因为他姑妈向梧懿才知道的他。
表面客套、逢场作戏，他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并没多大留恋，要说印象深刻，那可能就是那个鼓起勇气冲到他面前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的的小学妹曲清越了。
这座城，他也只记住了一个曲清越。
两人在客厅打了地铺，卧室里时不时传来爷爷闷闷的咳嗽，每咳嗽一声，曲清越的心就跟着紧一下，半夜她爬起来，喂了爷爷一点温水，又轻轻帮爷爷按摩四肢，等爷爷睡了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
她睡在靠阳台的一侧，跟向垣中间隔了一道其实也没什么作用的老式屏风，上面是用木头雕刻的镂空花纹，陈旧的酒红色如今变得更加斑驳。
向垣睡得也不舒服，他眉头微皱，翻身了很多次，但也许是太累了，外面的声响并没有让他醒过来。
寂静而潮湿的夜晚空气，仿佛一拧就能挤出水来。手机猛得一震让曲清越吓了一跳，她连忙翻身跑到阳台，捂着话筒小声道：“灿灿姐，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钱雨灿的声音有一种略带性感的沙哑，听起来就像哭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