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于辰一個人躺在床上,腦海閃過很多片段,讓他不禁皺眉。身旁的電話震動,一則訊息傳來。
「需要我幫你一把嗎?」
他眼裏滿是厭惡,按了幾個鍵,然後把電話關上。
他坐起來,面對著鏡中的自己,無奈苦笑。
他走出主卧,看見十一在餐廳吃早餐,便走下去,坐在她對面。
看著她慢慢把一盤盤的食物食吃去,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心裏又有點說不出的滿足。
他呷了口咖啡,靜靜地坐著。
十一奇怪了,為什麼今天他不早早回房間去了?她一邊吃,一邊偷瞄,卻與他的目光碰在一齊。
十一放下最後一片土司,拍拍雙手,問:「有話跟我說?」
藍于辰點點頭,指了指她剛放下的土司。
十一怔了,這場面,似曾相識,那一幕,在她腦海裏閃過,苦澀的味道冒起,她哽下去。她搖頭,細察他的表情。
他見她不檢起土司,就說:「那我說了。」
十一點頭,眼裏是失落的神色。
「我不想這樣下去。」
十一震驚,腦袋空白,連呼吸都亂了。
藍于辰續說:「我不喜歡你,我們住在一起不方便,你也不會想看見我想帶朋友來。所以我今天會搬走。」
他說帶朋友回家,是女性吧。
十一的心抽痛,感覺要窒息了。她捏著自己的腳,強迫自己把淚水忍下去,深吸了一口氣,說:「不用,這裏畢竟是你建的,是你的家,我有能力,不用賴在這裏。」
藍于辰看著她的臉,心裏有說不出口的難受:「這也是你一直以來的住處,你能去哪兒?」
十一苦笑:「是啊,天大地大,卻沒有我的家……」
藍于辰眉心漲痛,胸口壓著,莫名的難受。
十一抬頭,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會租房子。但能讓雷二他們繼續留下嗎?」
藍于辰點頭,說:「他們是男生,我以後的女朋友應該不會誤會。」
又是致命一擊。她雙手發抖,不願意聽下去。
一個早上,十一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的衣服收好,放在一個行李箱。
經過的雷六聽到哭聲,敲門。
「十一,我能進來嗎?」
傷心的時候,來安慰自己的人居然不是愛的人,十一哭得更大聲了。
雷六等不及十一回應,推門進去,看見地上的行李箱,馬上衝過去。
「怎麼了?為什麼在收拾東西?」
「我要搬出去。」
「他讓你走的?」雷六火團冒起。
十一搖頭。
「你自己要走的?」
十一又搖頭。
「那甚麼意思?」雷六一頭霧水。
十一哭得說不上話,雷六急了,說:「我去問他。」
她拉著他的衣擺,說:「不要……」她哽咽著,「給我留點尊嚴。」
雷六安靜地坐在十一身旁,等她慢慢平伏情緒解釋後,雷六風中凌亂。
「那個渣男!」雷六站起來,衣袖捲起。
十一拉著他,說:「在他記憶裏,根本沒有這個人。」
雷六坐回去,二人靜默。
黃昏,十一把行李箱蓋起來。
「收拾好了?」雷六問。
十一點頭,房間內的裝飾和物件都被她拆下來,放在一個箱子,收在床底下。
行李箱上搭著一個小熊。
房裏乾乾淨淨的,沒有了她生活過的痕跡。
「等我一下。」雷六把十一按坐在床上,跑出房間,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行李箱。
十一看著他,一臉疑惑。
「我跟你一起走。」雷六堅決地說。
十一搖頭,「我能保護自己。」
「我不是保護你,我純粹不想為渣男工作。」雷六一臉正氣的模樣,說完,拉上十一的行李下樓。
十一回頭看了一眼,心裏留下一句:「我會回來的。」
藍于辰在前廳看書,聽到聲音,抬眼望去,心裏一陣酸。
雷六走到他面前,「藍總,我決定和十一一起離開。我們沒有和你簽合約,離開應該不用提前通知吧。」
藍于辰說:「隨你。」
十一走上前,淺笑說:「于辰,我還有一點東西沒帶走,以後再來取回,可以嗎?東西太多了,我拿不動。」
「歡迎你隨時來取回。」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我,記得告訴我,我會等你。」十一說完,不等他說話便轉身離開,她害怕他會拒絶,怕他讓她忘記他,怕他說出更絶情的話。
她給自己留下最後一絲希望。
二人離開後,藍于辰顫著腳,忍住心裏的慌張,一步一步走向十一的房間。
打開門的瞬間,他的心像被刀直接穿過,呼吸也停止了。
本來充滿溫暖和回憶的房間,現在冷冰冰的,只有她遺留下來的餘韻。那絲絲的氣息,讓他的心靜下來。
好像生怕這點氣息會隨風飄去,他慌亂地把門關上,靠著門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攥緊左胸的衣服,痛苦抽泣。
甚麼腦創傷,失憶都是假的,只是他編出來的謊言。
與其讓她跟他冒這個險,不如把她送走,等他把危機清除,再把她接回來。
如果他失敗,她也大概不會為一個渣男傷心太久吧。
想到他和她的未來,想到他和她的孩子,他把痛苦眼淚全哽到肚子裏,不讓自己的聲音暴露。
夜深,藍于辰拿出電話,發了一條訊息:「她已經離開。」
電話響起,他瞥了眼,把電話甩出去。
電話斷斷續續的響了半個小時。
他穩著情緒,撿起了電話,接起來。
「終於接電話了?心情不好?」又是那把虛偽的聲音。
「想怎麼樣?」
「比我原來預想的效率還要高啊!」她心情明顯很好。
藍于辰想掛掉電話。
「我明天過來看一下。」說完在搶前把電話掛上。
他在主卧的窗台上,像十一一樣坐著。
「十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