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同哥洗澡,我回房换了一件T恤和在镇上买的大花裤衩,和也同样换上宽松的T恤大裤衩子的同哥一起下楼。一身休闲打扮的同哥身上少了冷硬的疏离感,带着点不羁的潇洒劲头,如果他肯放下他知识分子的清高,他都可以出道当明星了。
为了摆脱小白的纠缠,我故意领着同哥走酒店的后门,准备从楼后的花园绕出去。谁知,老丁和小尚在花园里拍照,撞了个正着,只听小尚一声吼,小白她们便叽叽喳喳地涌了出来,将我和同哥团团围住。想清静地单独去吃饭是不可能了,我看着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女人,只得无奈地冲同哥傻笑。
和我一起冲同哥傻笑的,还有小白。她本着先到先得的宗旨,自忖她比小尚她们先看到的同哥,还多说过一句话,便端起熟人的架势,和我一左一右与同哥并肩走在了前头。
海南天气热,白天大家都猫在空调房里,等太阳落山才是当地人生活的开始。酒店离镇上不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小白开启了她的花式发问。
“同哥,你这次是过来度假吗?”
“嗯。”同哥答得含糊。长期在美国生活的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女孩子已经开放到何种程度,一时对小白的热情有些招架不及。
“真可惜,我们明天就走了,你要在这里玩几天?”
小白一问,我才想起,我根本对同哥的行程一无所知,他一回国就问我在哪,我说我在海南拍片,他便订好机票才告诉我他要来,我顺着小白的话也问他一句:“你准备在这儿呆几天?”
同哥回答得含糊:“可能会呆几天吧。”
我还想再问,身后的老丁叫我,我一停顿,小尚和甲方来监工的小陈便挤上前来,与同哥和小白他们并肩走了,我只得等着老丁,与他跟在一行人后面,拖拖踏踏地走。
“文,这个活儿的后期你还回去还要盯着点。”
“嗯,知道。”
“那个关于留守儿童的文案,还要再改,我把修改意见发你邮箱了,你有空再看看,尽量把关于教育的切入点再写深入点,甚至还可以在社会现象的方面再延伸一下。”
“嗯,好。”
“你这个表哥看着不象普通人呀。”他绕了一大圈,我感觉他最想问的是这一句。
“是个博士,科学家,在美国的一个特牛逼的研究所工作。研究物理。”
“物理?”老丁的语气里有些不屑。
“你看过《三体》么,三体的智子进入地球,首先锁死的就是基础物理。刘慈欣说,基础物理是人类科技发展的基根。”
“瞎,怪不得,”老丁牙疼般吸口气,转而慢了半拍的脑袋终于又听出点我语气里的嘲讽,有些气恼,“你也别瞧不起人,我搞的是艺术,艺术,这个世界怎么了,我现在是在鄙视链的下端了吗?你不和我也是同行吗?咱们只是分工不同,并不比那么科学家低人一等,你要明白,人类文明的发展,不但靠科学,还要靠艺术,尼采说了,人类最终要靠艺术来拯救。”老丁一直自视甚高,自诩艺术家。
我嘿嘿笑,没有反驳他。老丁这个艺术家的艺术才能一般,艺术家的毛病却都有,风流,随性,天真,浮夸。平日里把他当神般围着莺莺燕燕的女孩们此刻却甩开他,一窝疯去追捧同哥,他不牙疼才怪。
本着多年合作的深厚情谊,我还是要维护一下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的,我伸出胳膊象哥们儿一样地跟他勾肩搭背地走:“在我心里,丁哥,你是这行的老大,谁有你有经验?谁有你技术好呢?”
“文,在我心里,你也跟小白她们不同,你比她们有思想,比她们有内涵多了。”原本有些失落的老丁终于被我的几句肉麻吹捧稳住了心神,前面身姿挺拔出众的同哥有一群美女簇拥,他至少还有我,不至于落单,他把我择出来夸,也是为了找心理平衡。我担了以一挡十的重任。
镇子不大,当年只是个渔村,此时经过开发已经没有一丝荒蛮和落后的痕迹,完全是现代化的一个小城。不时有穿着吊带花裙的美女和抱着冲浪板的帅哥与我们擦身而过,街上跑的车也都全国各地的车牌都有。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夜市摊,要了各类鱼虾海鲜,老丁让老板拎过来两打啤酒,小尚她们一起娇弱地叫:“太多了,一打就够喝了。”
老丁气极而笑:“这不是平时的量吗?我要的少了你们说我小气,追着我要酒,你们女人……”
我打断他:“明天一早赶飞机,大家今天都少喝点。”
人多,一个桌子坐不下,我就拉着同哥坐去了旁边的桌子,还要拱手客气地跟小白她们告假:“我和同哥叙下旧,我们已经十五年没见了,今天下午去接他,我们在机场对视半天竟然都没认出对方。”
小陈和小尚表示理解,小白用她幽怨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了同哥一眼,默默地去隔壁水果摊捧回来几盒剖好的波萝蜜,放到我们桌上一盒,坐去了邻桌。
我打开两瓶啤酒,和同哥一人一瓶就着波萝蜜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