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姐姐,你醒了没?现在十二点了,我们要打烊了。”
林渡只觉头昏,眼睛睁不开,她费力的抬起头,发现自己在空酒馆里。眼前站着那个可爱的店小二,朱朱,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林渡脸唰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还和男人抱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和那个叫张弛的男人躺在一起么?难道是做梦?林渡摸了摸脸,泪痕还在。这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的唯一证明。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林渡感觉自己清醒了些,一看手机,已然晚上十点了,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林渡赶忙结了帐,告别朱朱,回到了她那冰冷的出租屋。
回家后,她又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那么清晰,完全不像做梦。以往每一次做梦,林渡不是想不起开头就是想不起结尾。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梦里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她所受到的各种教育,不允许她把刚才的一切当作真实。她强压下自己心里的各种疑惑,沉沉睡去,这一夜,她没有失眠,睡得非常踏实。
之后的每一天,林渡都像往常一样,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去超市,正常的去健身,正常的做一切生活必须的事。也没有再去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在理智上强迫自己把那天的事当做了一场梦。不再想它,然后过着自己普通平凡的生活,毕竟这才是属于她的人生。
再次去空酒馆已经是两周以后的事了。这次店里两个老板都在,六哥和二姐,听朱朱说他们俩是发小,从小关系就好,长大后现在又一起合伙开了这家店。简单言谈间感觉他们都是很热情很nice的人。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东西叫气场,气场合不合是一件很玄妙的事。
六哥胖胖的,爱喝酒爱抽雪茄,口头禅是减肥戒酒,因为太爱喝酒,和二姐一起开了这间酒馆。而二姐是个很酷很飒的女孩,板寸头染了个奶奶灰,爱机车也爱喝酒,除了这家酒馆,她还开了个修车铺,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感觉很喜欢,她活成了林渡喜欢的样子,不管不顾,异常勇敢。
依然是上次的老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林渡还是选了和上次同样的位置,生怕错过了什么。这一次她仍然让朱朱调了一杯和上次一样的酒。她心里希望和上次一样。心底那股隐隐的期待暗暗翻腾。她想见到那个人。她想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位置和上次一样,酒的味道也和上次一样,酒馆里墙壁上的电视,依然放着路边野餐的电影,仍然没有声音。有些期待,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迫不及待喝了那杯酒,那杯酒喝得太快,以至于有些冲。直觉喉头火辣辣的不适,一旁的朱朱看到林渡张大嘴哈气拿手扇的样子,笑着说,“小姐姐,你慢点喝,别着急,你酒量不好,喝快了容易醉。”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凌晨三点。还是那张白色的床,还是那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他的睡颜好美,这样想着林渡的手已经在他的脸上了,她小心翼翼的做贼似的摸着他英气的将军眉,长长的睫毛,紧闭的眼眸,生怕吵醒了他。突然,“别动”,吓得林渡赶紧收回手,但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停在半空,被另一双手紧紧握住。“要摸就摸个够啊,别躲”,说着,突然睁碍开眼,对着林渡坏坏的一笑,林渡顿时感觉脸上一阵滚烫,心跳漏了一拍。要命啊,这人怎么这么有魅力。
林渡感觉一阵窘,想转身躲避这个尴尬的瞬间,身后的人却立刻拥上来,双手把她圈在怀里,睡意朦胧的说,“明天大学同学聚会,你陪我去吧。”听完这句,她就开始担心,一直在想怎么办,不自觉开始咬手指,她每次焦虑的时候都会这样。而此刻身后的男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她才稍稍定心了些。
林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性格孤僻,工作五六年了也没什么朋友,习惯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最害怕的就是参加聚会,跟人社交。她习惯了规律和没有意外的生活。她极其缺乏安全感,每到一个陌生环境,就会不自觉数窗户格子,无法控制。虽然这在旁人看起来有些无聊且可笑。她害怕一切突发情况,希望事情都按照计划发展。任何意料之外对她来说都像走错洗手间一样的慌张。可人生本就无常,她不够洒脱,所以她累。而这一切心里的焦虑担心,她都不想告诉张弛。她尽量想让自己体面些,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他面前不那么情绪外露。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平静的呼吸声,林渡知道他睡着了,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得轻声起床,她想找些东西,但具体找什么她也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一切对她都很陌生。她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不自觉走到了书橱前,拿起那个木质相框,细细打量着照片里的两个人,看看照片又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心底涌上了一种幸福,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和张弛相识又怎么谈的恋爱。照片里的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充满了热恋期的甜蜜,照片的右下角印了日期:20150605。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建筑,林渡总觉得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用手机一搜,才知道原来是东华政法大学的标志性建筑。看着张弛身上的学士服,联想这应该是自己去参加他毕业典礼的合影。
顺着相框看过去,书橱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和资格证书,都是律师行业相关的,他工作中的表现很优秀,得到了多次的嘉奖。林渡突然觉得有些自卑,她本来就是个不够自信的人,此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这样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对于明天的那个大学同学聚会的担心好像又多了几分。她不想给他丢人。
这时,她的目光扫到了一个精致的密码笔记本,出于好奇,下意识想打开看看。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放下,那个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