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一栋公寓里,我们俩几乎每天一起上下班,不加班的时候,周六就一起玩耍,周日各自休息。
天渐渐转暖,随之疫情也有过去的趋势,各大商城开始正常营业,连公园都开放了,被禁锢太久的人们迫不及待走上街头,都尝试着与病毒共存。
我们常去的就是华联商场,永旺超市,香山,北图。
这次我们去了SJS游乐园。
空中芭蕾倒退和上下晃动的时候,我尖叫连连;大摆锤更可怕,飘到天上时感觉灵魂都飞走了。
这些个设施能让身体处在一种诡异的高速运动中,烦恼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没了,好像脑子下班了。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我弓着腰呕吐,范刚给我撑着塑料袋。
我说你干嘛不玩,他说他不敢,怕猝死。
程序员的身体果然不行!
如果哪天真猝死了,我还没谈过恋爱。
可笑啊,青春被我努力坏了,耽误了正事。
似乎是自己太笨了,别人轻松到达的高度,我统统都得拼尽全力才行。
为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大学期间,每天早晨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读啊,背啊。
晚上又常常在机房写代码。
这么努力,却没人爱我。
还是因为没人爱我,我才努力打发时间?
死循环了啊!
“想什么呢?”范刚的问话把我拉回现实。
“你追过别人吗?”我问。
“有人追过你吗?”他几乎和我一起问。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然后一起大笑了起来。
我喝口水,看着那些带着孩子的年轻爸爸妈妈们,说:“有一天,是不是我们也能这样,带着小孩玩耍,每年给他们过生日,看着他们吃蛋糕,奶油蹭的满脸都是。”
突然,我感觉范刚握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我有点头晕目眩,心跳加速——我这,窦性心律不齐啊!
我偷瞟他一眼,挺直的脊背,紧抿的双唇,也很紧张嘛,挺能装啊!
“啊——”,他突然对着我的耳朵大喊一声,且放开了我。
我被这傻子吓傻了。
他说:“怎么样,有没有恋爱的感觉?”
我忽地站起来,快步朝游乐园大门走去。
他起来追我。
我快跑。
他快追。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气喘吁吁地说:“你追我追得好辛苦啊!我请你吃兰州拉面吧!”
夏天来了,晚上加班的时候,我吃了个雪糕,居然肚子疼了。
范刚就让我先回去,我那部分他帮我搞。
我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楼下没有等到范刚。
发微信,他也不回。
到公司,也没见到他。
我跑去问项目经理,他告诉我范刚辞职了,一个月前就打了报告,你不知道吗?
我疯了一样给他发信息,甚至跑到楼顶哭了一场。
他留下的,只有那个水杯,水杯上的图案是一棵树,几十个人脸相片扮演果实,年龄有大有小。
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个笑得很温暖,五官端正的小帅哥,那一定是范刚小时候。
房东说,他房子也退了。
我想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算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我开始查他的家庭住址。
我问遍了以前常和他聊天的几个同事。
小A,刚入职三个月,什么也不知道。
小B,范刚是河北人,也可能是山东人。
小C,范刚,东南大学的吧,河北人吧。
小D,范刚,应该是献县的。
这个范围相当小了,但是要找到还是太难了。
献县还有很多村子啊。
我去找人事,人事说不知道。
我去问工会,工会也说不知道。
我很生气,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关心员工,连员工老家地址都不知道,你们算什么工会,就知道组织个相亲会,还一对没成,要你们有什么用?”
工会说:“那你去妇联问问吧,看她们能不能帮上你!或者找找党委。”
某天韩正宇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年轻人嘛,失恋是在所难免的,工会组织相亲,你没意见的话,我给你报个名吧。”
我说,“不去!”
忽然我发现自己就是个烈女啊。
居然不知不觉滋生了对范刚的情愫,且忠贞不渝。
可惜,我之于范刚,连他写的一段代码都不算,充其量是个注释。
可他却是我的服务器,没他根本无法运行。
我每天戴上耳机强行镇定,让自己投入工作。
这天早上上班前,我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他说:“姐,我找到工作了。我也帮你在这找份工作吧,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团聚啦,还可以把豆豆带过来……”
我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