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冉过来。”墨溪拨弄着手上的银针,使唤着旁边的小隐,可这孩子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不挪动脚步。明明在他们父母俩手上的时候挺好使唤的这会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墨溪不禁感到心累,即便照顾这俩孩子已经这么久,半点感情都培养不出来。
“你还想不想让哥哥好了?”
“想..”
“那叫他过来。”
仍旧是使唤不动,墨溪只得放下手上的东西,朝着房里走去,而小隐被他的举动吓得躲到了一边。
“你还真是跟你妈一模一样。”
都很讨厌带伤疤的,都喜欢长得好看的,都热衷于护犊子。
对于小隐,墨溪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对她,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小隐长得和齐林小时候完全一模一样。
甚至可以说克隆都克隆不出这么像的,像到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她父亲血统存在的影子。
不过对于齐林家族来说,这实在是司空见惯。
她一家人往上母系溯源,几乎都能一模一样,以至于当初齐林家族还壮大的时候,墨溪去她家找她,满眼都是大大小小青年老少不同的齐林。
摸了摸自己喉咙部位的偌大的伤疤,墨溪从回忆中出来,在卧室里找到缩成一团的小冉,拎到客厅里给他扎针。
针还没下,这块肉就已经开始抖了起来,这样下去,让墨溪没法开始工作。
“你这一会发病一会好的,等会伤到了妹妹怎么办,还不老实点,有人给你治病就不错了。”一巴掌拍在他小脑袋上,这块肉终于停止了抖动,墨溪自己都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自己父亲的模样了。
外面狂风暴雨的,俩孩子一晚上吓得不行,上班前还得给小冉把药续上,墨溪只觉得这日子怎么也看不到头。
根根细针扎下,墨溪专心致志的控制着手上的精准程度,这算是他的老手艺了。治疗的效果还算不错,不错就不错在,这小子躲得是越来越勤快了。
以前看到针才哭,现在是只要听到他的脚步,这家伙就开始满房间的躲猫猫。有这精神怎么就不知道乖乖配合治疗呢。
“我说..”正治疗着,墨溪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齐林的声音,可向旁边望去,这俩孩子显然什么也没听到。
自己已经幻听到这种程度了吗,沉下心来墨溪准备继续治疗。
“我说..全都..给我停下!”
这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听清了,抬起头来朝着周边看去,身边还是一片暗沉沉的模样。
怎么?
还来不及思考,他仿佛看到一阵阵金光如同暴风般从窗外划过,整片整片的黑暗眼见着向后逃窜。
随后阳光倾涌而出,大片的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在街道上、房间里。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地面的雨水能够证明昨晚的暴雨,可就在太阳出来后的不久,这点踪迹也消散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迎着阳光墨溪仿佛看到齐林看到的画面,在那山谷里,在那破旧的废弃大桥里,在那阳光出来后,温暖席卷而来烘干了桥洞内残留的潮湿。
怀中横抱着那男人,背对着阳光。
“请活下去,拜托了。”那声音如同神灵听不出情绪,阳光滑向了别处,墨溪收回了目光当机立断的拨打了求救电话。
眼前是一片白色,白到一种难以描述的程度,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神明的颜色。
缓缓睁开双眼,才逐渐看清面前的不过是医院的天花板,而自己仿佛躺在什么器皿里,连氧气似乎都直接打入了肺部。
身边的人是谁?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白安良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希望这一切和自己无关。
或许是他们俩成功度过了那个夜晚,自己被送入了医院?不,还是不要救自己好了,都这个时候里,就别浪费钱了..
心脏软软的躺在那里,往常人们不会觉得这东西存在,但现在白安良只觉得这玩意硌得慌,怎么放都不舒服,如果可以他真想麻烦医生帮忙摘掉这不懂事的小器官。
又是几经沉睡,再次睁眼,自己独自躺在病床上。没有什么看护也没有医生来照看自己,白安良不知道这到底是哪,用力从病床上坐起身,碰触到的一切仿佛都软绵绵的。哪怕站在大地上,都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里。
刚一下床就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咕噜咕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大概意思也就是让他躺回去。
笑死,自己都入土一大半的人了,还能听你指挥?白安良没理他,扶着墙开始一点点往外跑。
周围墙壁上贴着的字符仿佛在努力解释这是哪里,白安良看了好一会,再怎么说他好歹也会个几国语言,可偏偏这里就没一个是他学过的。
看来自己出国了?
外面的太阳看起来正好,草地也看起来格外新绿,他今天倒要出去看看国外的太阳圆不圆。
最终他确认过了,是圆的,只是被抬回去绑在病床上的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看起来这群人围着自己都快急疯了,仿佛自己就像是实验室里逃窜的猴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重生了,白安良百般无聊的躺在病床上,看他们给自己接上各种设备。毕竟现在小说里都这么写,什么穿越身穿魂穿的,说不定等会还能有外挂给自己。
据说现在的外挂都挺菜单式的,要啥有啥。看在自己前世是医生的情况下,白安良给自己想了好几个外挂,不过又觉得都已经重生了要不就别当医生了,一天天怪累的。
可不当医生,自己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的宿主怎么样,有没有啥故事。
想着想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那曾经有块被齐林扎透的疤痕。看了眼,竟然还在。
一时间感到难过起来,没想到这年头穿越还要拖着这副病体,等外挂到了,他先得来个治愈一切的功能来。
外挂是没等到,倒是有人到来了。
听着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靠近,白安良就没啥好脾气。自己孤身一身在这病房里,谁也不认识,说话又没人能听懂,这会谁来他也...
“小白,你醒了?”
这声音!白安良顿时反应过来,朝门口望去,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墨溪牵着齐林来看望自己。
“你们两个..”
“对啊”两人一左一右的来到了他身旁牵住了他的手,这副光景白安良一度以为三个人同时上了天堂。
“救援队在悬崖上找到了你们,当时你已经和凉透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然后我给你塞了颗药,送你进了医院稳定了生命体征。又找了杨渺帮忙,你才到了这。”
刚坐下两人就开始给白安良解释剧情。
“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以为是医院纸的。”
“哦,就小时候你爸给我的那个小药丸,说吊命用的,我以为你也有。”
“啥?他从来没给过我。”
“难道你家就这么一颗。”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他给你是打算让你给我用的?”
“大差不差,”齐林耸了耸肩膀“我给小白,小白救你。咱们这叫无问东西。”
眼看着这俩斗嘴起来,白安良连忙叫停了他们。
“杨渺?我死就死了,可不想再弄出来一个。”白安良皱起眉头,好不容易眼见着墨溪能跟齐林在一起了,怎么又跑回来个杨渺。自家傻大儿哪里赢得过那家伙。
“你的医药费是他出的,你看房间里的这五个医生,都是他请来对你一个人服务的。”
“我才不要。”
“你看着些器械”墨溪拍了拍旁边的仪器脑袋“别看它小,开一次机就要好几十万呢。”
“谁没见过!”
“他给你治疗的药剂,都是价值两千万一针的。”
“小杨他人可真好!”言语之间瞬间甜了起来。就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安良也不相信他能从自己身上盗出个两千万出来。
“事发突然,其实俩孩子还扔在家里。”光是齐林的签证就很麻烦了,哪有给孩子准备的时间。
“随他们去吧,他们自由了。”
看到病人愿意配合治疗,众医护总算是安心下来。
接连的几天下来都是墨溪在看着他,而齐林则时不时消失,想来也是找杨渺约会去了。看在这个妹夫还算愿意给自己花钱的份上,白安良可以不计较那么多。只是望着这一天天陪着自己的傻大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墨墨啊,你要喜欢她的话,你要直接跟她本人了当的讲啊,不要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你别这样,我害怕。”墨溪努力的想抽回手,但没想到这个病人的力气还挺大。
医生们治疗白安良,白安良没事就拉着墨溪讲课,也不知道墨溪这孩子听没听进去,但不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发誓自己会死不瞑目,结果被墨溪要求好好休息别成天想有的没的。
本以为自己早已病入膏肓,没想到这群人根本不在乎。如果说治疗是一台碎纸机的话,那对方砸的钱怕是能把碎纸机都卡死好几台的程度。
也不知道自家齐林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人家迷得死死的,但一想到三人的项目也有可能流入外人之手。白安良就拉着墨溪让他把齐林看好了,别到时候让她跑了,果不其然的又收获了墨溪那鄙夷的眼神。
几个月后白安良顺利康复出院,临走前医生叮嘱三人,大概意思是白安良的心脏里植入了芯片用于稳定,价值非常高昂而且定制困难。就算看在芯片的份上,让他们以后生活尽可能的平稳,保持心情舒畅。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两个医生都快要背得出来了,天天和病人叮嘱,现在又多听了几遍外文版。
“听到了吗,医生让你们对我好一点。”回家的飞机上,白安良坐在他们两个中间,又劝告了他们一遍,以免他们两个不记事。
“我之前还提醒过你好几次呢,你不也没当回事。”
墨溪刚反驳两句就被白安良啪的一巴掌打在手心上给打停了。
“不可以这么说我,”这会的白安良理不直气也壮,听见齐林在旁边笑,他又掉头对准了这家伙“你也是,都不知道多照顾照顾我的。”
“是是是,您说得对。”齐林捂住了脸。
“你们两个”白安良牵着他们两个的手,握在一起“你们两个回去就结婚哦,别再给我出事端了。”
明显能感觉到这俩家伙在抽手了,但白安良依旧努力的握紧,恨不得将它们焊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