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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秋意灿灿 曼行云 3913 2024-07-06 16:15

  因朱粲说晚上要带她去看话剧,并且拍照修图的工作有所减少后,晚上八点二十分丘归便结束了工作,照旧她先起身,穿衣服的间隙那人就先出去了,剩一只空凳子微微的晃。待她后脚跟了出来,看见前边桂桂正碰上了那先行的人,桂桂朝他笑说下班啦,那高个儿的头点一点,桂桂笑的眼神迁延过来,碰着了后面的丘归,笑便收住,不熟似的擦过。再往前看见老板从走廊尽头过来,老板有一米八的个头,这挺拔的人远远地将手掌稍抬至胳膊肘处,以最轻微的摆动痕迹示向远处的丘归。丘归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因为是老板,她必须自作多情,于是笑,表示回答。旁边一个圆圆的男生正看她,便三两步赶上前头的人,将老板也错过去。

  出了十楼的门,电梯间里没人,电梯也没来。小小个儿便给她旁边的男生一把搂着,很紧,接着左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吻,你亲吻过婴孩的胖脸蛋么,就那样,接着人给放开,但是头顶上又挨了一阵抚摸,丘归懵懂地梳理刘海,将头上的人嗔怪一眼,鼻尖又给人惩罚似的夹住了。幸好门就给推开,有人出来,电梯也来了,两人相安无事地进了电梯。

  上了车,丘归脱下外套,一面系安全带,一面问说看什么话剧,这么晚了要看到几点结束,明天还要上班呀。朱粲发动车子,回答说是他一个朋友的演出,过去捧捧场,不过在松江大学城那,有点远,过去就要近一个钟头。“也就是去看一眼,待一会儿就走。”并保证一定尽早送她回家。这么晚去一个这么远的地方捧场,丘归有些芥蒂,小心探问说这个朋友是男是女?

  就知道她有这一问似的,朱粲笑道,过去看三个朋友,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一个是他大学同学,一个是他从小的哥们,那女孩确实是今晚话剧的主角,算是他的发小,两人的爸爸之前都在一个厂工作,并且女孩的爸爸是自己爸爸的上级,虽然两老现在都已退休,但两家的关系很近。听着这关系介绍,丘归心里惊忽忽的,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世界,她开始担心起那女孩了。

  察觉到她的沉默,朱粲轻笑,说就知道她一定会胡思乱想,便左手执方向盘,右手探过去用力揉搓她的脑袋,拎她的耳朵,并捏那肉脸。“看我的小啾啾这么担心,真心疼。我保证,过去一定以小啾啾为先,不会出现叫她伤心难过的情况。”可那小姑娘的脸色无法轻易的释然,便干脆打个双闪将车停了路边,一歪身吻上那郁闷的小人的嘴,这吻或许是为了安慰,或许其实是早忍不住了谁知道呢。不过管用,小姑娘便转而忙着害羞去了。

  将近九点三刻,车在路边停住,丘归下车看见好宽阔道路,路两旁立许多不算高的建筑,但都轩敞,疏疏落落,不同市区里的逼仄拥挤。朱粲领她进一道自动栅栏门,穿过宽阔的前院,再上了不算矮的几道阶梯,到那建筑半开的大门边等着,看他不断发消息,过几分钟里头出来个高胖的大个子。大个子出来将朱粲抱住,说来得也太晚了,第二场都演过了一半:“桑瑶一直等你,本来约的好好的嘛,你又说来不了这么早,好嘞她从第一场改了第二场,结果你还来这么晚,她刚才老不高兴嘞,上台前还在发脾气,把大于拿来撒气撒得嘞...”忽然看见朱粲身边的小人儿,愣住,问这是?

  朱粲牵起丘归的手,握了握,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丘归。

  大个子看着丘归,又看了看朱粲,有些迷惑,有些吃惊,接着了然神情,说哦,难怪来不了,了解了解,那走吧,我领你们到前头专留的座位上去。

  跟着一路进去,丘归见那剧场并不大,观众席暗着,前头舞台上的灯光便显五光十色雪亮一片,有许多人影在那上头憧憧摇曳,场内回荡着舒缓的音乐,台上表演者说话的声音倒不大,看来是一场文艺安静的演出。预留的座位在正前第二排,视线很好,第一排据大个子说是剧团内部人员的区域。丘归跟着他们小心跨过人群,刚在位上坐下,前头几人转了头来看后面的动静,是几个女孩,仿佛认识大个子同朱粲,便窃笑,小声招呼说你终于来啦,桑瑶都等死了,我们也等你呀。朱粲便伸一个指头放嘴上,做一个“嘘”的动作,女孩们便闭嘴,而笑,可是看见了丘归,并且她的手正给朱粲握着,就变了脸色,怀疑地,不免一些敌视地将她打量,虽转了头过去,仍不时要调脸回来,假装左顾右盼将她观察。

  丘归挺怕这些女孩们冷不防投过来的眼神,她要装作若无其事,便无法集中精神看剧,只恍惚见着那台上的人走马灯似的窜来窜去,有时会发出激烈的音效,一个女孩失魂似地高声朗诵,又有唱诗班一样低沉的吟咏,但具体演的什么,丘归一头雾水。并且也没看多久,带她们进来的大个子就说要结束了,乘现在人都还没动,他先带了他们去后台吧,免得待会一片乱要等蛮久。于是猫腰起身,出了厅,从侧面一个小门进去,登上一串狭窄的阶梯,来到一片幽暗的开阔房间,里头竖着许多衣架,还有一些丘归从未见过的巨大机器,连着无数电线都在地上摆着,原来就是舞台的上场口,厅的右侧开三扇大门,门外就是正表演着的舞台了,演员们进进出出,音乐音效都比在观众席上听着大的多,有些震耳。

  她们几人一进来,前边迎上来个带黑框眼镜方下颚的高个男人,男人上来便打一下朱粲的胳膊,说好家伙,来这么晚,害我被埋怨得够呛,要他待会负责哄好人家。朱粲回答说那不行,我不会哄,况且要哄也得你自己哄,这不给正好你创造机会吗。方脸男人便笑,问他怎么来这么晚,不是早就说定了的嘛。朱粲也笑,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便一手扶着丘归后腰,将她轻轻往前推,展示在大高个和方脸男面前,说,这是我女朋友,她叫丘归,我要等她加班,所以来的晚了。

  大高个知道丘归身份,只微笑看着这小小姑娘,方脸男却很吃惊了,有些不客气地将丘归打量,最后转为欢喜,哑然大笑,说你小子空窗了这么久,我们还说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呢,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你就自我了断了呀。赶忙说,说笑了说笑了,朝着丘归道:“我开玩笑的,你都不知道他之前像个和尚一样,谁也撩不动,死活不谈,我们还说他出什么问题。好了好了,这下我们全可以放心了,感谢你的出现,叫我们知道了他其实还是正常的。”朱粲便抬腿假意踢了方脸男一脚,再向丘归笑道,说那大高个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叫沈群,那满嘴骚话的方脸男叫于子炫,是他的大学同学,并问丘归,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比我更IT?论外形,于子炫服输,说朱粲根本就是IT里的败类,明显就是叛变了,谁看他都会觉得是个文艺小青年,哪有一点IT男的粗犷大气,又向丘归泄密说:“你是没看过他在大学里,也就和我们一样,瘦巴巴的排骨胸,光个膀子在上铺玩游戏,也就这几年不知怎么变得水灵灵起来,眉清目秀了啊,骗骗你们这种小姑娘也还行。”说着又挨了朱粲一脚,给他躲过。

  听见沈群嚷起来,说谢幕了谢幕了,就听见从边上观众席传来哗哗的掌声,舞台上站着了一长排演员,在那儿反复鞠躬,挥手。接着演员鱼贯从舞台下了来,说笑着进了上场口,一些在厅里打住聊天,一些直接回了后台,还有一些同丘归她们一样来等候的人,迎着了自己要的人,在那厅里交谈着。

  丘归跟在朱粲身后,眼巴巴看着那下来的人,不得不说是有几分揪心,紧张,如临大敌的。先下来几人,有男有女,都是朱粲他们认识的,聊过几句便走了,接着远远看见一个穿米黄色经典款风衣,风衣下露两条穿着淡蓝色紧身牛仔裤纤细小腿,留一头长直黑发的年轻女生,以一种拖拖拉拉了的步态,仿佛不情愿而磨蹭着过了来,这女生有一张小白脸蛋,大眼睛,小嘴唇,鼻头可能略微大了一些,其余浑身上下都很符合一个标准美女的要求,包括她走近时,你可以看见她脖子上的蒂芙尼钻石项链,和她骄傲的受宠的不满的撅着的嘴。她应该是这个剧团的核心,因为无数人或来或走都要与她聊上几句,也有几人拿了小本子要她签名,她应该性格不坏,因为同所有人说话她都是笑盈盈的,签名也很乐意,可是只要往朱粲他们这里看一眼,她便丧眉垮脸的,不高兴了起来,她走得很慢,可是仍旧在往这个方向走。

  走近了,先一个气愤的“哼”,朝着朱粲。那叫她生气的人笑说,来晚了,是我们不对,你罚,你要怎么罚。朱子炫拿过一件粗毛线的玫红色大衣给她披上,说这厅里没有空调,太冷,她只穿风衣可不行。

  “谁要你殷勤,我都给气上火啦,谁要穿衣服,把我冻病了冻死了活该,反正也没人心疼我。”她这样说,可是将大衣裹紧了,一双手确实冻得彤红,手上一只五彩的欧泊戒指。

  沈群打了一下朱粲的背,“嘿”一声,仿佛说灭火呀兄弟。朱粲便笑说现在快十一点了,饿不饿,我请客吃夜宵。

  “不吃,气死了我,不爱吃你的东西。”

  “烧烤?还是汉堡吧?这个点只可惜没什么商家了。”朱粲拨弄着手机界面,询问道。他的手机便给一只戴着欧泊戒指的白手抢了过去,手主人白了朱粲一眼,这是灵动且娇纵的一个白眼,说道,拿来我自己选,非要让你大出血不可,不然我气不平。朱粲笑问怎么要这样生气,不就来晚了一点,也是来了呀。

  “前半场你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我最好看的一个扮相就在前半场,之前一直瞒着你,就想叫你今晚来看的呢,结果倒好,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也不来,你看看现在我穿的什么嘛,这么普通,我要你来看我穿风衣干嘛?”

  朱粲便抱歉笑说,好,我的错,辜负了陈大小姐的苦心安排。那忿忿不已的人露一线微笑,又收住,觉着不可以放过这犯错的人。于子炫双手环抱着胳膊哆嗦道,这个厅太冷,去后台吧,我记起来刚才韩丹也在找桑瑶。听见于子炫的说法,桑瑶忽而骄傲了起来,昂首将朱粲盯着,仿佛一种挑衅,说道:“韩丹?谁要理他,让他等着去吧。”接着一低首,轻笑道:“不过去后台吧,”再抬了头向那今晚叫她一整晚都不高兴的人笑道:“我去将那扮相穿给你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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