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冷风灌进来,落地玻璃门被推开了,是顾凌。
“顾凌,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于诗言迎上去说。
顾凌咧嘴笑笑说:“嘉祐跟同学打篮球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过来陪你。”
莫舒悦站起身,一脸惊喜地看着顾凌,“顾凌哥哥。”
“是你?”顾凌的表情是惊讶,是意外,“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把于诗言护在身后。
莫舒悦觉得很尴尬,顾凌的举动,好象她要对于诗言采取伤害的行为,如此防备她算什么呢?
莫舒悦似乎自嘲,又似乎嘲弄地笑了。
“我听说这里的咖啡很好喝,所以——”她有些讪讪然。
“哦。”顾凌没有表情,“小悦,你已经收到我的离婚诉讼请求了吧?”
“收到了。怎么,有事?”莫舒悦笑得高深莫测。
“希望你能尽快签字同意离婚。”
“计划和于诗言双宿双飞?”莫舒悦笑着问。
“是,我预备和诗言结婚。你不会破坏和阻挠吧?”
“恭喜啊!我为什么要阻挠、破坏?”莫舒悦夸张尖锐,皮笑肉不笑的——她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经吧?
“那很好!我会让律师通知你去签字离婚。”顾凌说完,拉着于诗言的手往吧台走。
“好!”莫舒悦这个“好”字不知道说他直截了当得好?或是答应到时候去签字,从她的神色上完全看不出来。
“谢谢!”顾凌也不理会她是什么意思,反正好就是好,对吗?“谢谢你的爽快。”
“不要谢得太早,说不定以后你会恨我、怨我。”莫舒悦似笑非笑。
“你是什么意思?还想玩什么把戏?”他忍不住怒气了,莫舒悦的爽快并不是真的。
“把戏我并不想玩,但是目前我仍有权告你!”莫舒悦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变得冷酷。
“告我?你能告我什么?”顾凌涨红了脸。“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或者是莫名其妙,但我有人证。”莫舒悦冷笑。
于诗言心中忽然冒上一股寒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人证?何凝?可能吗?何凝不是那样的人。
“人证?”顾凌也呆怔一下。“去用你的人证吧,我不介意你告我,我的目的是离婚,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知道你们是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了。”莫舒悦看沉默的于诗言一眼。“然而我就这么好欺负?”
“没有人要欺负你,我只是不想被你拖累一辈子,也不想拖累你一辈子。”顾凌沉声说。
“哈!我拖累你?好得很,当初既然三媒六证的把我娶进顾家,今天你就不能随随便便地跟我离婚。”她说。
“原来你还是不肯离婚。”顾凌气得声音也变了。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但是,我不能任人欺负!”莫舒悦神色一变,强硬得无与伦比,“想造成事实来逼我就范?当我莫舒悦是什么人?”
于诗言像当胸挨了一拳,造成事实——
“这是——谁告诉你的?”于诗言问。她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你没看见?难道这件事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莫舒悦嘲讽地,“顾凌和你都不在意你们的名誉?”
“莫舒悦你是当事人,你清楚网上的新闻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们并非刻意造成事实来逼你就范,我们——”于诗言困难地解释。“这也不是名誉的问题,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愿意负责!”
“好伟大、崇高的爱情。”莫舒悦拍手冷笑。“身败、名裂都在所不惜?”
“什么身败名裂?你能告我什么?”顾凌冷静地说,“我们分居早已超过两年,而且跟你结婚后,你也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对待,没有越雷池半步。”
莫舒悦被他这句话重重地伤了,把她当妹妹对待,没有越雷池半步——她真是这么半点不值得他的爱?
“我告你们通奸!”莫舒悦扬一扬头,她是豁出去了。
顾凌愤怒地眼圈都红了,双手交插着紧紧地握着,于诗言轻抚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顾凌,不要生气,你该冷静。”于诗言说。
“我更有权告你时时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经常在家里大吵大闹。我完全感受不到家庭温暖。”顾凌说。“我会让律师列出你毁坏物品的价值清单。”他那永远黑白的眸子也变红了。
“证据呢?”莫舒悦冷笑,唇边的肌肉却在颤抖,她也是强自镇定。“别忘了我有人证,你连照片也没有拍一张,空口无凭!”
“莫舒悦,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于诗言不允许顾凌再说下去。“何况,真闹到法庭,对你,对你们莫家有什么好处?只会给媒体增添八卦新闻助力。”
“你们——都预备结婚了,我还管得了那么多。”莫舒悦似乎在崩溃的边缘。
“小悦,你一直知道我心里只有诗言。当初,如果不是你用割腕要挟,我不会和你结婚。”顾凌冷冷地说。
“你的父母同意你娶她?我可记得阿姨当年是如何极力地阻拦你和她交往。”
“以前不同意,不谅解,不等于未来也会不同意。这段时间,他们知道我和诗言在一起并没有表示反对。”
“你的意思是说,叔叔、阿姨已接受于诗言?”莫舒悦深深吸一口气。
“是,我的母亲今早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有时间了带诗言回家吃饭。”顾凌说。
莫舒悦面庞更加没有血色,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她万万料不到顾凌会坦然相告,她是那么骄傲,那么要面子的女人,她——实在受不了,真的!她有被人一把推下深渊的感觉,她——万念俱灰,再无生念,顾凌的父母接受于诗言了,她——她——哦!顾凌已永远离她而去!
“莫舒悦——”
于诗言的心又乱又痛,莫舒悦的神色令她害怕,莫舒悦发狂了吗?“莫舒悦,是我错,我太爱顾凌了,不能没有他。”
“就因为你的爱,就该——牺牲别人的幸福吗?”莫舒悦满脸泪痕,但她的神态依然强悍,她是骄傲的女人。
“我——抱歉!”于诗言歉然低头。
这么些年的是是非非,这么些年的对对错错,现在讲都已太迟,是不是?现在惟一该做的是怎么补救——有人能补情天?有人能医治受伤的心灵?
“你抱歉又有什么用?别人的幸福已破碎,已为你牺牲了,”莫舒悦咄咄逼人,“你真潇洒,你只是抱歉!”
“莫舒悦,你不要太过分!”顾凌忍无可忍,“道歉也不行,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也不会真去告你们,”莫舒悦喘息着,“但是——种什么因的人,不该结什么果吗?于诗言,她该自食其果!”
自食其果——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