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把钥匙给于诗言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问,默默接过来,装进包里。
骊州购物中心的程经理委托我们公司进行购物中心男装部的装修的同时,做某知名女装品牌店的装修。该品牌的所有线下门店的装修设计方案均由公司总部提供图纸,对灯光,装修材质都会特别注明要求,而且许多陈列服饰的家具该公司会提供具体实物,我们公司的工人只需按照图纸的设计要求装修即可。
于诗言已被任命为该品牌驻骊州购物中心的品牌店长。因为装修服装展厅,我与她的接触很密切。
她是一个很寡言的人,如果我不挑起话题,她永远不会主动开口,可是她独有的羞怯特别给人好感。
一日,傅尧叫我回公司商讨事情。
我与傅尧一向分工明确,我负责装修设计和装修材料选配,他负责装修施工及保修维护。
于诗言匆匆忙忙地跑到公司找我。
“李铭琪,服装厅里砌的红砖墙花纹与图纸设计不同,工人不肯听我解释,我——”
“诗言,别着急,有我呢,我替你把关呢,你不放心其他的人,也该放心我。”
她温柔地笑,倚着门框。穿件白色有同色绣花的衬衫,浅灰色小细格的阔腿裤,越发显得身材高挑,纤腰盈盈一握。因为着急,一额头的汗,有碎发黏在额头鬓角,汗湿的脸白里透红,像熟透的水蜜桃,娇艳欲滴,我扭过头不敢再看,面红耳赤。
想起十五六岁初恋时,在一个燠热的夏夜里,第一次拥抱初恋女友。诗言啊诗言,你让我沉迷不能自拔。
有脚步声传过来,我和于诗言停止交谈,向声音的来处看去,是傅尧。
我咳嗽一声,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学于诗言。诗言,这是我的搭档傅尧。
于诗言看着傅尧呆住了,嘴唇颤抖,眼里有泪水漫了上来,她轻叫:“顾凌——”她瞬间就清醒了,“你不是顾凌,抱歉!”扭头捂住嘴跑了。
我惊呆了,不懂开口挽留她。
傅尧望着于诗言离开的背影,问:“她与我们第一次在购物中心程经理办公室见到时变了许多。”
“嗯,我也觉得她穿白色衣服最好看,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匆匆下楼,追寻于诗言而去。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次事情的后果,傅尧整个人都变了。
傅尧显得这样彷徨无依,烟不离手,在我房间里踱进踱出,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又像无法开口。
“傅尧,有事?”
“没有。”他否认。
“需要银子周转?”我又问。
“不,不是。”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地样子。”
“失眠。”他吐出两个字。
“啊?为什么?骑车骑得透支体力了?”
“不是。”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说“猜不到。”
那夜,我留在办公室看一份设计图,傅尧进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托着头,他看上去憔悴万分。
“铭琪。”
“什么事?”我转身去锁抽屉,准备下班。
“铭琪,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铭琪。”他又叫我的名字。
“请说。”
“铭琪,你不准笑话我,也不许翻脸。”
我放下文件,端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说吧,我在这里。”
“铭琪——”他握紧双手,脸色苍白。
我非常同情他,“你慢慢说,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你会不会原谅我?”他说。
“我还不知道,傅尧,先把事情告诉我,即使你把公司卖给了我们的对手,我也不会杀你。”
“铭琪,别开玩笑了。”他苦涩地说。
我沉默的等待他开口说出事情。
他再一次开口:“铭琪,我恋爱了。”他将脸埋在手掌中。
我立刻站起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原谅我,铭琪。”
“恋爱是喜事呀,你这棵铁树终于开了花。”我踱来踱去。
“是不是?我告诉你世上确实有爱情这回事儿,你偏不信,你认为你自己不会恋爱,你认为赛车就是你的爱人,你这人!”
“别骂我,铭琪。”
“那个女孩是谁?做什么工作?家庭如何?”我像街道社区操心未婚大龄青年婚恋的大妈一样。
“铭琪,原谅我,我爱上了于诗言。”
我瞠目结舌,“你是说,你爱于诗言?我警告过你,不许打她的主意!你知道,我在追求她。”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好象五雷轰顶,惨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傅尧,你胡说,你胡说!”我一生从来没有叫的那么凄厉,像看见了无常鬼似。
这件事是真的。
傅尧爱上了于诗言。
傅尧已经疯掉了。
我一拳挥在傅尧的脸上,他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拳,鼻血涌了出来。
我气死了,他说,他不会谈恋爱。他明明知道我爱于诗言不能自拔。
傅尧没有还手,只说:“公平竞争。”
TMD,我控制不住自己骂出粗话。
回到家里时已经半夜,我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于诗言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就又多出一位对手,还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
我怀疑今天日子不对,应该看看黄历的。
恨不得立即把于诗言拥在怀里,宣誓主权。
可是,于诗言并不爱我。
我又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