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郁芮正在一个会馆休息，因为此时回家太晚了，也没有提前和爸妈打招呼，郁芮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况且休息也不到三个小时，还不如找个会馆休息下。

　　刚入会馆的时候，会馆的小妹们都激动起来，这开着大奔长相也年轻帅气的主，谁不愿意伺候，何况还能挣钱，结果一窝蜂凑上去之后，人家说只是洗澡休息，大家并没有死心，还觉得这个年轻人肯定是矜持或者不好意思，没想到观察了会，真的洗完澡就找了个包间睡觉了，不叫任何服务，一堆小妹这才可惜地各自散去，不断感慨，人间少见。

　　郁芮迷糊中看到信息，是翥慢的，郁芮打了一个激灵，又出什么事情了么？打开一看，原来是翥慢的小文章，郁芮欣慰一笑，继续闭目养神。

　　小丫头挺给力啊，不再是之前吃不到棒棒糖就哭鼻子的小妹妹了，今天羊入虎穴，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还能脱身，还能顺手帮警察捣毁一个传销窝点，也是传奇，郁芮记得小时候辅导翥慢功课时，翥慢听不懂就没有耐心，就开始打岔，比如讲鸡兔同笼的问题，她就非较真说鸡也有可能是一只脚站着，要不怎么有个成语叫做“金鸡独立”呢？也非说兔子不见得就老实呆着，“动若脱兔”，也许还没数清楚，兔子就已经跑了。

　　郁芮这种学霸每次听了都想吐血，题目说几只脚就几只脚嘛，这个小朋友脑子里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

　　所以，翥慢能把功课做好做对，郁芮都觉得了不得了，更别提主动发挥创造性了，没想到现在，在遇到问题后，在身体精神都这么疲倦的情况下，翥慢还能去查阅资料并且成文，实属超出郁芮的意料，查询所需知识以及写作能力、总结能力，这些都是优秀律师必备的能力，从今天来看，翥慢真的挺适合律师这个行业。

　　郁芮的脸上露出了慈祥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

　　略微休息，郁芮到了派出所，等着看有无消息。

　　快两点的时候，高原来了，替换了郁芮。

　　高原在派出所门口蹲守，夜里还有些微凉，他打着哈欠守候在派出所门口，没有地方坐，也只能坐在了门口到马路牙子上，作为实习律师，高原也不知道来这等着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大概的案情，也不知道该和警官沟通什么，但是，至少，自己就盯着派出所门口，如果看见凤凰他们出来，第一时间能够通风报信。

　　高原刚也点开了翥慢发的这个文件，也心里给翥慢点赞，这钻研精神，这敬业精神，看来除了当时做同窗，现在，还有以后做同事，翥慢也是上佳选择。

　　翥慢发了信息后，莫大的疲倦感席卷而来，往床上一倒，睡了。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翥慢以为这一晚又会是各种支离破碎的梦，但是竟然没有，翥慢睡的很沉，可能潜意识里，他知道，因为有郁芮和高原，所以心里踏实吧，可能最重要的是，因为有郁芮吧。

　　凌晨四点，派出所门口，高原等到了郁芮。

　　高原疑惑地说，“哦？你怎么又来了？不是翥慢么？”

　　郁芮说，“我叫了她，没醒”

　　高原笑了，心想这也确实是翥慢的风格，在平时，就是睡觉大过天，不过，按照翥慢的性格，这种情况下即使困爆了也会起来的，估计确实是太累了，高原心里想，这样最好，本来高原心里祈祷的就是最好翥慢不要来，自己直接盯梢到凌晨，帮不到别的什么，作为大老爷们，让姑娘好好睡一觉还是可以的。

　　高原和郁芮谦互相让了下，郁芮还是坚持让高原回去休息了。

　　郁芮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时不时地盯着派出所门口，其实郁芮也知道，凤凰这个情况，牢狱之灾是不可免了，这大凌晨的，看守所也不收人，所以，凤凰这个晚上肯定是在派出所度过了，自己在这里看守，并不是为了凤凰，只是为了翥慢。

　　早上不到七点，翥慢和高原也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翥慢透郁芮的车仔细看了看，发现郁芮正在小憩，翥慢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一个怎么也算是省会知名大所的主任，另一个，是研究生，也算律届冉冉升起的新星，为了这么一个都还没委托，即使委托也没有费用的案子，在车里蜷缩一晚上，受罪。

　　郁芮揉了揉眼，下车后拿湿巾擦了擦脸，他看了眼高原，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应该是走的太匆忙也没拿换洗衣服，又看了看翥慢，翥慢虽然还是稍显疲惫，但是状态比昨天晚上好很多，翥慢今天换上了一件绿色的上衣、白色的铅笔裤，家里留的衣服应该都是工作前的休闲款，高原没有觉出有什么问题，毕竟是和翥慢以前上学时天天泡一起，但是最近只见过翥慢穿工装的郁芮，觉得眼前一亮，清爽利落，好似，自己的邻家小妹又回来了。

　　“你怎么没叫我啊？”翥慢看见郁芮，不太满意，“我起来一看表都六点多了，本来四点该换我的啊！”

　　“叫了，你没反应”，郁芮淡淡地说。

　　是么？叫我了么？我怎么没印象？我睡的这么死么？翥慢也迷糊了，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郁芮看了看表，七点了，郁芮说，“高原、翥慢，你俩去旁边早餐店买上大概十个人的早餐吧”。

　　高原和翥慢不解，心里都嘀咕，咱们总共才三人，买这么多的早饭干嘛？但是也没说啥，两个人到了早餐店，油条豆腐脑油饼小米粥的，也不管啥，通通都来点，让老板娘大概凑出了十个人的份。

　　两个人拎着一堆塑料袋走到郁芮旁边，刚要放在车上，郁芮站起来，手一挥，向派出所里走去，翥慢和高原赶紧跟上。

　　到了门口，一个大爷拦住了他们，大声呵斥，“哎，你们干啥的？不能进！”

　　郁芮赶紧迎上前招呼，“大爷，刘所说审讯了一晚上，让我过来给弟兄们送点饭，我寻思，你这也守一晚上了，应该也没吃呢，也给您买了点”，说着一伸手，就把高原手里的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就递给了门卫大爷。

　　“哎呀，那可太谢谢了！可不是嘛，他们审讯了一晚上呢，好像是个传销什么的案子，那你们快送过去吧，别让刘所等急了！”门卫大爷这脸变得可比川剧都快。

　　郁芮说着谢谢就走进了派出所，翥慢和高原愣了一下，还有这种操作？没细反应也赶紧跟上。

　　到了派出所，郁芮挨着屋子找刘所，终于在二楼的一个办公室看见刘所和几个警察正在抽烟，大家脸上写满了疲惫，刘所正打着哈欠，看见郁芮来了，半个哈欠咽了下去，迎了过来。

　　“郁老弟，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收到你们的电话，让高原过来做个笔录”，郁芮指了指高原，刘所看着高原，想了想，“高原？对啊，是证人。”

　　“高原是我们所的律师，无论作为主任还是大哥，我有责任陪着来啊，况且，我一想，你们这一晚上肯定累啊，是不是一晚上没休息，早饭肯定没吃，这不，顺便我就带点来。”

　　刘所忙不迭地客气，郁芮说，“就是早餐店的寻常，可不是鲍鱼燕窝，再说，你们这么辛苦，还不是因为昨天救了翥慢？再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得好好的谢谢你们！”

　　刘所见如此，也就不再推让，一招呼，其他干警们便过来，拿了早餐，到旁边一个大桌子去吃了。

　　刘所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在他们的生活中，肯定有求他们办事或者是给他们钱希望能摆平事情的，但是都是建立在他们权力或者是职能的基础之上，但是像郁芮这样，能够关心他们早饭，惦记他们的辛苦人，刘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翥慢和高原在旁边杵着站着，就像两根木桩子，他们心理都暗暗称奇，本来自己这一方在门口蹲点了一晚上，想打探消息，被郁芮这么一设计，反倒便客为主，先让刘所他们先对自己有了感激，高！

　　趁着其他干警吃饭，郁芮说，“昨天这事啊，让翥慢一晚上都做噩梦，谁能想到是传销组织啊，接下来怎么办啊？”

　　“应该得定罪了，他们这帮人，又供出了很多人，我们这两天要继续查下去，总之，估计人数不会少，数额不会少”，刘所边吃油条边说着。

　　“是啊，这传销，是坑人，不过都是熟人拉熟人，这不那个黄凤，就是昨天拉翥慢进去的那个女孩，也是翥慢的好朋友，这翥慢，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不黄凤一晚上没出来，翥慢也放心不下啊。”

　　刘所看了看翥慢，摇了摇头，“你这朋友，目前来看，虽然不是领导吧，估计也够呛。”

　　翥慢也不知道“够呛”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嗯，那行吧，那不打扰您办案了，高原留在这里，你们吃完了给他做笔录吧，我们不急，我们等会他，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您就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行”，郁芮说。

　　“行，那你们先在外面等下，一会喊你啊！”刘所低头赶紧喝粥。

　　三人退出门来，郁芮对高原说，“你在门口坐着等着一会做笔录，翥慢，和我过来”。

　　翥慢跟着郁芮，又来到了昨天关押凤凰的那个屋子，郁芮停在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警官问，“找谁啊？”

　　郁芮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这里不是刘所办公室么？”

　　“不是，在那边！”警官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哦，好的，不好意思。”郁芮退了回来。

　　翥慢刚开始不知道郁芮这是在搞什么鬼，等到警官把门开了后，她看到了还在里面的凤凰，她明白了，郁芮这是创造自己和凤凰的见面，因为如果现在不见面，以后再见面可就难了。

　　凤凰也抬起头看门外发生了什么，这是凤凰和翥慢的第三次对视，第一次，在抓凤凰时，第二次，在昨天刚被抓进来，这是第三次。

　　经过一晚上的审讯，凤凰更憔悴疲惫了，头发也乱了，毛毛躁躁的披散着，凤凰手依然被拷着，也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去打理，但是，翥慢注意到，凤凰虽然远远地看着自己，但是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些柔软。

　　门关上后，翥慢随着郁芮回到了车上，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高原也回来了，警官主要是问了下他关于接到求助电话和报警的经过。

　　“知道我为什么想尽办法带你又去看了一眼凤凰么？”郁芮问。

　　“…嗯…你怕我担心她…”翥慢回答。

　　“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凤凰也是一种心理抚慰，这时候，是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她肯定特别无助，所以，如果她看到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你一眼，她也会舒服很多，人也可能不会垮”。

　　确实是，翥慢想起来刚才凤凰的眼光，看来律师办理案件，不光需要业务好，还要学习点心理学的知识。

　　“尤其是无罪案件，当你分析判断后认为嫌疑人是无罪的，当事人也不认罪，这时候你一直在外面守候着他，让他知道，有你在，你在等他，对他们也是一种心理支持，他们会更坚强，也会更努力”，翥慢和高原虽然没有办过刑事案件，但是他们想象了下具体的场景，设身处地的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们也很感激郁芮，虽然没有开讲座，但是却无时无刻都在把自己的业务和经验，传授给了自己，并不想之前听说的有的律师，把自己的业务藏着掖着，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翥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