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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8

沉没的鸟 柒之诗落 1176 2024-07-06 16:16

  我们的相遇/在深深深海底/那样的日子里/我以为幸福找到了自己/直到你悄悄地离去/没留下一个结局/回忆/来袭……

  一片漆黑。

  只有黑暗,完全的彻底的黑暗。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独自成长起来。死寂的空间里,淡漠了时间,淡漠了生命,甚至也淡漠了自己。从来想不出自己的模样,想象力一点点地虚弱下去,直到死亡。也不曾有什么奢望,这本就是一个不存在光明的世界。

  这里,本就是深深深海底。

  日子安逸地从身边溜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极度的平淡。没有什么关于时间的概念。醒着的时候就自言自语,或者哼几段自己的曲调,或者胡思乱想一通。一直到再一次进入到梦境之中。

  梦里,我躺在明亮的世界中。可那样的感觉却让我无法呼吸。因为我是一只鱼,生活在深深深海底。光明从不属于我,我也从未拥有光明。于是梦醒,我又回到身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没有丝毫征兆地,突然就了有那么一天。当我正同往常一样无聊地哼着歌的时候,从黑暗里传出一个柔弱的声音。

  你好,她说。

  顿时,一切都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也包括我的心跳。

  你好,我说,在时间空白了很久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僵硬,大概是因为紧张吧。

  这里就只有你么?那个声音又问。

  是啊,我回答……

  聊了很长时间。我知道了她只是偶然才来到这里,知道了她原本居住的海域是有阳光照射着的,也知道了她想要寻求不平凡的崭新生活。可我却不知道我这没有光亮的世界能不能成为她的最后一站。

  但从那一天起,黑暗中的生活变得不再黑暗,孤单的心亦不再孤单。

  我们一起在黑暗里漫无目的地游动,只为了体会那种几乎不存在距离的两心相应的甜蜜感觉。快乐的时候我们唱着同样的歌曲,哀伤的时候我们保持着同样的沉默,我们内心的世界慢慢融合在一起。我们看不到对方的眼神,却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每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都感谢所有赐予我这幸福奇迹的神灵。

  然而,我却忘记了奇迹是属于瞬间的

  只属于瞬间。

  于是,又一次从梦中回到黑暗的时候,我听不到那已经渐渐熟悉的温暖问候。我在周围盲目地乱闯,一遍遍喊她。回答我的,却只有寂静。直到自己把头撞在了礁石上,那痛苦才使我停下来。

  我想哭,却没有眼泪,它们都溶进了咸涩的海水之中。我想哭,整个海洋都是我的眼泪,都混含着我的悲伤。它们又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不知道这黑暗中某一处的她,能不能尝得出海水里我眼泪的滋味。

  深深深海底,因为回忆的沉没而更加黑暗。

  而我的生命,就像这,深深深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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