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嘛,凡事都想要求一个结果,求来求去,折磨来折磨去,又觉着或许这没有结果便已然是最好的结果,方知如此,可往事早已过迁———
桑晗静从吊椅上站了起来,朝着房门方向走去,这是她在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门,我想,此刻她的心也正悄然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就如少年的心事,撒过漫山遍野,一日又一夜的努力破土而出
……
桑晗静走到了一楼
一楼只用一字概括——大,在客厅的中间放着黑白调沙发,而在黑白沙发的两侧又放着宽大的白色单人沙发,它们围着一个黑色茶几
在茶几的正前方十几米处的电视机挂贴着墙壁而靠,在电视机的右边几米处有一个门,看上去倒像是个厨房
从厨房门口出来走几米又可到达长方形餐桌,再这样往上走几米就又是桑晗静此刻的位置,而在饭桌的右侧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得到外面的景色
门口则在此刻桑晗静站在的楼底往右转一米多便可到达
而剩余的空间,有的是房间,多半是佣人住的吧,或者有些地方摆些花,瓷瓶之类的
桑晗静不仅仅是不喜欢这样的摆设,而且这里太大了。
桑晗静见到了这几天给她送饭的那个女佣,桑晗静知道她,叫做贝迪
“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贝迪也同样发现了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的了,后反应过来,又觉惊喜
桑晗静应道,“我想出去走走,我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啦!那我这就带您出去走走。”说罢,正想去开门
一只细白柔软的手牵住了贝迪的手臂,“不用了,其实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的。”
“可是……”贝迪害怕她会迷路
桑晗静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担忧,“别担心,我只是失忆了而已,不是路痴。”
贝迪听到了桑晗静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好吧。”
别了贝迪后,桑晗静独自一人在园子里走着,她记得前几日云辞同她讲着,这里叫——如初园
走了一会儿,她才知道,原来贝迪的担心完全不多余,这园子恐怕除了大门出来那条是小路外,这庄园周围就都是草坪了
这庭院深深,到处都是花团锦簇,不知名的花
桑晗静想找一朵好看的花来,不知走了多久了
忽而,她在几棵枯干的树木前停留下来,四周无物,这地上只是草坪
又不知是多久了,云辞是第一个发现她在此处的人,因为她现在站的地方正是云辞的书房落地窗正对下来的地方,一侧眼,便能看到她
黑灰色的云层在上头挤来挤去,仿佛下一秒便会坠了下来,压抑了整个世界
调皮的风四处流窜,凌厉地穿梭在于每一个空气分子间,牵起了她的裙摆,世界静悄悄的
她还是太憔悴瘦弱了,只要是一点风仿佛都能把她那细长的双手折断,这瘦小的身躯,是轻风也能把她吹倒
桑晗静能为眼前这幅景象做的唯一贡献便是添上一笔重重的绝望感
云辞看到此,便只觉现在只要再呼吸一下,便会心如刀绞,摧心剖肝,他急不可待地走下楼
原来心疼是这样痛的感觉
等云辞走到桑晗静的身后时,她竟没有察觉,若换平常,云辞走到她身后五米后都能察觉到
而此刻的她,就像是被魔杖定住了,真的不动了
“这是梅花树,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可惜——
它只有在冬日才会盛开。”
云辞的一番话打破了桑晗静的呆愣
她侧头一看,不知他何时到了自己身边来,她竟也没有丝毫察觉
“梅花艳丽而不妖,清幽而淡雅,它可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越是寒冷,越是精神,
傲霜斗雪,生性坚毅,不服输,给那冬日里落寂的空镜带来撼人的美感。”
云辞话说了这么多,桑晗静依旧沉默着
终于,她憋出了一句话,“我知道这是梅花,我只是失忆了,不是白痴了。”
桑晗静的回答倒是让云辞万万想不到,他的小桑子竟语出惊人……
桑晗静她走开了这个地方,回屋里去
云辞默默低语了一句话,谁也没有听到过——
“小桑子,你不应该想起些什么吗?”……
周身的气场在与刚才面对桑晗静时已然变了个模样,似要与此刻天地间的氛围融为一体,周围的空气已经仿佛被凝结了
荒凉却又不失悲哀——
“阿辞哥哥,我跟你说,梅花开的时候可美啦!就像你一样。”
“阿辞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送一百朵梅花给你,这样你可就得嫁给我了!”
“小桑子,这种话,我说得,你可说不得,知道吗?”
……
“阿辞哥哥,梅花开了,花开了,开啦!下雪啦!”
“小桑子,你慢点跑!等会儿摔了,我可不抱你起来啊。”
在孤儿院中枯燥的生活里,他总是少年老成的教育着她,她是他生活里的唯一光亮。
而这段往事如今便只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日日夜夜的啃噬着他的骨头,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世人皆说,往事过迁,可留下的忆痕,云辞却看着,一日比一日更清晰。